“看什么看,再看我……”
话音还未落,他装腔作势举起的拳头一股强力死死制在空中,不用回头,他就能感觉出那只手的主人不容反抗的压迫和隐忍的怒意,后背陡然生出一阵寒意来。
他一点点转过头,在看清来人时撑大了两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说出那个名字:“陈熠池?”
众所周知,陈熠池这尊大佛从不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先前有人因为谁先抄他的试卷吵了起来,他也只是平淡地说了句:要吵回自己的地方吵,更别说这种拉架劝架的事了,他连口舌都懒得浪费吧。
江宜看到陈熠池走过来时也愣了愣,刚才他想要是史竟文拳头真落下来就冒着被记过的风险也要跟他干一架,直到陈熠池替自己拦下石竟文,心里忽然就说不出的轻松,同时一股酸涩的委屈也翻腾了出来,角膜外升起一层雾气。
从来没有人见过陈熠池这个样子,像一头护崽的猛兽露出了獠牙,让人从心底生出惧意。
陈熠池嘴角一挑,露出一丝讥讽的味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石竟文手腕被紧紧钳住,吊在半空的手因为血流不畅已经发白,他忍着手指的麻木,咬牙开口道:“我说他看什么看,在看……额……”
陈熠池手上瞬间变了个姿势,反扣住史竟文手腕把人压在墙上:“你可要想清楚,我不介意弄断你的一只手。”
王润康撸起来袖子:“史竟文,你舌头特么的不会打结哥不介意替你割了喂狗,道个歉有那么难吗?”
周围凑热闹的人也起哄道:“就是啊,江宜怎么着他了,就动手打人呀。”
“我江宜崽崽人超级好,不会无缘无故招惹别人的。”
“那可不是,我前同桌我还不知道啊,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以外,别的没得挑,史竟文,你要是今晚不跟我前同桌道歉,姑奶奶以后要你好看!”
“……”
史竟文松了紧握的拳头,深吸了口气,艰涩地说:“……对不起。”
陈熠池道:“跟我说没用。”
史竟文转向江宜,咽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对不起,今晚是我冲动了。”
陈熠池转向江宜,似是在询问,江宜垂下睫毛,点了点头。
陈熠池这才松了手。
被史竟文闹这么一出,也没人敢上前去问问题了,拿着试卷等了半天的人气得差点去把史竟文桌子掀了。
但是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外面走廊上传来教导主任的哨子声接连呵斥了好几个静不下来的班,那些没问到题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各回各桌各找各妈去了。
雪白的讲义平铺在面前,江宜拿着笔划了两下就不写了,他悄悄把胳膊伸到后面的衣服里去捏了捏被撞的地方,疼得他嘴角咧了咧。
“很疼吗?”陈熠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在安静的教室,即使耳语的声音也清晰无比,江宜耳尖动了动,轻声道:“有点儿。”
陈熠池道:“别写了,去洗手间我给你看看。”
江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熠池已经从桌洞里掏出了手机揣进口袋,然后出了教室。
江宜连忙跟上,笔帽都没来得及扣,一路滚到了地上。
狭窄逼仄的隔间里,一束光打在江宜不知所措的脸蛋上。
陈熠池拿着手机道:“转过去。”
江宜听话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陈熠池。
“撞哪儿了?”陈熠池问。
江宜小声道:“背已经不疼了,就是我还被靠在墙边那张桌子撞到了腰,那里很疼。”
陈熠池把电筒往下移了几寸:“我看看。”
江宜问:“脱……脱吗?”
陈熠池轻叹一声,好像被他蠢到了:“掀开一点我看看就行了,脱了你不冷吗?”
江宜“噢”了一声,一层层从底下掀开,最后把夹在裤腰带里的秋衣揪出来,青年纤韧的腰肢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显得很脆弱。
陈熠池替他扯着衣服下摆,手机灯光落在被撞的位置上,青年莹润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一块青紫色的淤青。
陈熠池皱了皱眉,并起两指在那块青上轻轻按了按,江宜的腰瞬间绷紧了,嘴里发出哼哼唧唧地声音。
“出了块青但没破皮,回去喷点药就行。”不知是不是厕所的温度太低的缘故,陈熠池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
江宜胡乱应了一声,他现在心脏里像是有一只小鹿乱撞,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只停留在陈熠池略微凉的指尖触碰自己腰的时候,很轻很温柔。
其实不太疼,他只是有些痒。
他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他想抓着身后人的手,让那只手全部覆盖在自己淤青的地方,什么也不用做他也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