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说:“没错,我找到爸爸了,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我爸把捐骨髓给我,让我重获新生,这十年,一直也都是他在照顾我,他在尽最大的努力补偿我,我很感激他。”
陈熠池明白江宜的心思,他隐约其辞,其实是不想让他的心中对江荣牧有芥蒂:“江宜,你尊敬的人,我也会跟你一样对待的。”
江宜点了点头,又犹豫地了他一眼:“其实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青然姐也知道我的行踪。”
陈熠池:“?”
“但是你千万别怪她,是我不让她跟你说的。”江宜蹙着眉,“不对,应该是我爸不让我和青然姐透露的,他说要等你在国内站稳脚跟之后再放我跟你见面。”
陈熠池盯着他:“只是这样?”
江宜修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他点了点头。
陈熠池说:“江宜,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江宜说好,乖乖地让陈熠池牵着,跟着他回了现在的家。
“我没准备礼物。”陈熠池推开门。
他确实什么都没准备,跟江宜重逢,是他幻想中最不切实际的,他不敢只凭一张来路不明的信件就认定什么。
他知道,不抱希望远比抱着希望更难,却在另一个角度上更轻松。
江宜没有他不需要,只问说:“如果要你准备,你想准备什么?”
陈熠池勾唇淡笑,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先看看今晚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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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选在香覃小筑,陈熠池开车带着江宜,在繁华的街区兜转了一圈,然后才去那里。
江荣牧已经坐在了包厢,看见两个牵着手进来的年轻人,笑着让他们坐下。
陈熠池跟他握了下手,跟江宜并排坐在他的对面。
江荣牧虽然是身价万亿的商业巨鳄,但性格温和从容,对两个小辈非常和善宽容。
他把面前的菜单递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陈熠池也没客气,但他没翻看菜单,直接跟服务员说:“一份古法支竹羊腩煲、三杯银鳕鱼,再加一个萝卜糕。”
江宜舔了舔嘴唇,说道:“两个萝卜糕。”
陈熠池无奈的笑道:“好,再加一个萝卜糕。”
江荣牧对这自然不能再自然的场景有些讶然,他问陈熠池:“你之前来过这里?”
江宜道:“我跟他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吃饭。”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记忆仿佛镌刻在他们的脑海。
江荣牧跟陈熠池聊了不少金融上的问题,江宜听得懂却插不进去嘴,他只专心地吃陈熠池跟他夹的菜。
推杯换盏了几杯酒,江荣牧扫了一眼歪着脑袋满眼都是心上人的儿子,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甚至经历过生死,为什么在眼前这个男人身边,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也没有防备。
陈熠池也感受到了江宜过于灼热的视线,他转过头,微微弯腰,问他是不是累了。
江宜摇头:“我不累。”
他低着头,扯着陈熠池的衣角,脸色有些泛红,压着声音说:“就是……你不跟、不跟我爸……”
江宜一开口陈熠池就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两个人都默认会在一起,但是江荣牧并没有松口,到底还不算圆满。
陈熠池本想等到饭局后半段,江荣牧想问的都问完,彼此都有个大体的了解,才开口这件事,不然确实太唐突了。
但是他的小宝贝着急了,他就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
只是第一次对江宜的亲人说这些,陈熠池竟然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正了正衣服,轻咳了一声:“江叔叔,我知道我没有照顾好江宜,因为我的失误,让江宜一次又一次陷入险境……”
江宜怔愣了一下,急忙反驳:“才没有。”
陈熠池轻握住他的手,用手指轻轻安抚,坦然的看向江荣牧道:“但是江宜是我养大的,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没有他,我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我想跟他结婚,不是用婚姻捆绑他,是我离不开他,同时我想给他一份永远不会更变的承诺。”
说完之后,空气安静了下来,灯光绰约,落在陈熠池的半边侧脸,投下一片阴影,他穿着昂贵的西装笔直地坐在座椅上,却像一个等待宣判降临的芸芸众生。
“对小宜的照顾和爱护,我不如你。”江荣牧说,“甚至我没有资格说什么。”
江宜张了张嘴,江荣牧向他轻轻的闭了下眼,表示他想的他都知道:“但是你对小宜的伤害也是真实的,并不能因为什么苦衷就否认这些东西。”
陈熠池眼眸暗下去。即使在商界他们的能力和成就不相上下,但是此刻他却像一个听训的学童,一直在以低一阶的姿态去同江荣牧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