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识渊感觉被拐卖了。
叶浔嘟囔:“白天都没时间陪你,牺牲晚上的时间陪你不好吗?”
陆识渊笑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个季节的月亮就没有之前超级月亮那次那么大那么亮了。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月亮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半球模样,穿梭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即使是这样“不完美”的月亮,在市中心也是很难看到的。一抬头,所见之处都是压迫感满满的高楼大厦。陆识渊也想不起来上次抬头见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的时候,月亮比现在的大,亮,圆。”陆识渊调低了点椅背,靠下来,“那时候走夜路是不需要灯的,月亮就能把周围照地通亮。”
“真的吗?”年纪小的大概都没见过那样的夜晚。
“嗯,小的时候有一次夜里发烧了。”陆识渊诉说着记忆中的画面,“我妈妈抱着我去社区的小诊所看医生。但是太晚了,小诊所也关门了。她就又是背又是抱的,一路走到县城里才看到了一声。我清楚地记得,回家的路上,我脑门上贴着凉凉的退烧贴。那天晚上的月亮就很大很亮很圆.......”
叶浔问:“你爸爸呢?他不在家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去世了。”陆识渊回答,面色并无异样,“应该是我9岁的时候,算起来,他都走二十年了。”
叶浔歪过身子来看着陆识渊:“你还从来没跟我说你家里的事情呢,你跟我说说呗。”
陆识渊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比较苦,我懒得说。”
“说说嘛。”叶浔扯他的衣袖子。
陆识渊受不了他撒娇,也就慢悠悠说了:
我出生在J城的一个风景如画的古镇里,现在已经是非常有名气的旅游地了。我爸爸跟我妈妈是青梅竹马的同乡,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父亲在省城读完大学之后,跟一个非常要好的室友一起来到C市创业,做软件开发。
那个年代是互联网风口,又有政府扶持。他们很快就成功了,赚了很多钱。小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强了,可是在考虑转型的阶段,出了事。
“嗯?”叶浔追问,“出了什么事?”
陆识渊觉得自己有些嘴快了,想就此打住,可叶浔又开始磨了,他只好一股脑都说了。
我父亲跟他的合伙人占公司的原始股一人一半的,可是后期那个合伙人,联合其他人做局,不仅骗走了我父亲的股份,还让他背上了很多债务。
压力太大,导致我父亲一时想不开,跳楼了。
“啊?”没想到是这样的“去世”,叶浔惊到了。
陆识渊点点头:“他去世之后,很多人都来家里要债。我妈妈结婚后就是家庭主妇,什么也不知道。她把两边亲戚都借了个遍,也没借到多少钱,更是落了很多嘲讽和白眼。
她没办法,变卖家当,带着我出去躲了很长时间。总之,那段时间是非常艰难的,一两句说不清楚。
后来,她一个人辛苦供我读完高中。积劳成疾,送到医院后又连连吐血,没交代什么话就撒手人寰了。这偌大的人世间,我就成了孤家寡人。
陆识渊说完这痛苦的经历,扭头看向叶浔:“阿浔,一开始知道你身世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怜惜。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初的我自己,像野草一样坚韧。我非常羡慕你,你还能侍奉在你妈妈身边,我却子欲养却亲不待了。”
说到这里,陆识渊眼睛发酸,声音都哽咽了。叶浔挪过来,把他搂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陆识渊在他的怀里,流了一滴苦涩的泪水。
“师兄不是孤家寡人,师兄有我。”叶浔说完,亲了下陆识渊头顶上的发旋。
陆识渊稍稍退开,用手遮住发红的眼睛:“阿浔。”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去国外生活。”
“啊?”叶浔觉得奇怪,很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哎.....先不说没这个条件,就算真的去了,也没有国内待着舒服吧,人生地不熟的。”
陆识渊轻轻嗯了一声,掐住了话头。
“怎么突然这么问?”
陆识渊还没说话呢,他好像一脸了然了似的得意洋洋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跟我结婚!”
“贫嘴。”陆识渊被他这脑洞逗得笑起来。
叶浔的手一下又一下摸着陆识渊身上这件大衣的领口,忽然说:“师兄,你这件大衣真好看......脱下来给我吧?”
“好。”陆识渊摩挲着解扣子。
叶浔笑着又小声说了一句:“还有里面的衬衫,我都喜欢,都脱了吧?”
陆识渊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深意,斜睨他一眼:“别没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