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路深侧眸看向李孤飞,轻声道,“我们以前真的是朋友么?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
李孤飞未置一词。
“如果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林路深喃喃自语,“那你就更该了解我了。”
“我总觉得,我们曾经应该是很亲密的。”
林路深说完,定定地看着李孤飞。他悄无声息的,两只手一齐暗暗朝李孤飞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摸去。
那只手比林路深的手大些,没有那么白,散发着粗砺的温热。
还没真正碰到,林路深自以为十分隐秘。
直到车外响起几声由远及近的鸣笛,后视镜被后车的前大灯映亮。
“你想错了。”李孤飞冷淡而直接地打断林路深,收回右手放到膝上。他解开林路深手腕上的领带,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西服兜里,终于回答了林路深的一个问题,“对你而言,我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林路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李孤飞回答的是之前的一问。
后车停下,从里匆匆走出几个人。张鹏举,以及钟剑。
“还有,”李孤飞打开车门,虚掩着没有推开,下车前他回头道,“我不喜欢男的。”
“所以,你找别人玩吧。”
“韦老师,李博士和林路深以前关系很好么?”被李孤飞从车上赶下来后,齐辛就钻到了韦波的车上。他看不清另一辆车里发生了什么,但总归好奇,“他俩是同学?朋友?还是……”
想起田浩,齐辛产生了不敢说出口的猜想。
“哎打住打住!”韦波也听出来了。他连忙打断,把车灯关了省电,“我哪儿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啊。”
齐辛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么。
“那会儿我就是个小喽啰,哪里接触得到林路深这种级别的人。”望着铁门深处的建筑,韦波淡淡道。里面是曾经的脑科学院,后来被废弃了。
“我是在执行科实训分组的时候,才认识李孤飞的。当时是按成绩平均分配,我排名垫底,正好和排第一的李孤飞分到一起。”
“你知道么?李孤飞在脑科学中心并非全胜战绩。他有一次……临阵脱逃的记录。”
“什么?!”齐辛大惊,瞪圆了双眼。
“是在组内对决前。”韦波笑了,“李孤飞对我……他怎么可能害怕?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是林路深害的?”齐辛义愤填膺了起来。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韦波说,“我只知道,李孤飞当时离开,是为了去找林路深。”
“他因此背上了脑科学院执行科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个处分;而我捡漏了一场重大胜利,被脑残的系统分进了A班。”
齐辛:“……”
“不过,李孤飞回来后,情绪非常不好,什么话也不讲。”韦波说,“又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了林路深被开除的消息。”
远远的,韦波瞥见另一辆车开了过来,车停下后钟剑气势汹汹地朝李孤飞和林路深的那辆车走去,张鹏举在后面假装很急地跟着。
没一会儿,李孤飞从车里出来了,朝这边走来。
韦波连忙发动汽车。他竖起一指,冲齐辛嘘了一声,“告诉你这件事,主要是提醒你不要去触李孤飞的霉头。”
“他对林路深这个人,讳莫如深。”
“……MD。”
李孤飞走后,林路深一个人缩在车上。虚弱、寒冷和愤怒交织着席卷而来,他兀自发起了抖。
他颤抖得近乎抽搐,苍白无力的十指四处摸索着。他在寻找香烟和打火机。
“林林!林林!”钟剑终于冲了过来。他一把扶住就要栽倒的林路深,皱眉道,“你怎么能一个人跟着他们到脑科学院来?”
“李孤飞对你做什么了?他——”
“烟,烟,”林路深声音微小,十指却紧攥着钟剑的衣服,浑身脱力得好像要彻底倒进钟剑怀里一样,“香烟。”
钟剑闻言,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点燃后递给了林路深。
林路深指尖抖着接过,吸了两口后才失魂落魄地冷静下来。
李孤飞。
渣男。
混蛋!
那封白痴的信早八百年就该撕碎了剁成馅扔到河里去喂
喂
……
“林林,林林?”钟剑在一旁试探道。
“轮椅在后备箱。”林路深夹着烟,定定地出神,显然脑子里还在大骂李孤飞。
“哦,好。”钟剑似乎不太放心让林路深一个人呆在车厢里,“林林,你还好么?”
“快去拿轮椅……快去!”林路深一只手攥成拳,皱眉闭眼,“我头痛。”
钟剑于是忙不迭去后备箱取来轮椅,搀扶着林路深下车坐了上去。
林路深歪坐在轮椅上,钟剑推着他朝自己开来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