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爷爷背着手,领导状地看两人干活儿,但他越看两人越看越不是滋味, “俩人儿咋瘦成皮猴儿了?”
沈佑嘉舀起一大盆雪, 翻白眼道:“经纪人不让吃饭啊。”
“啥玩意儿?饭都不让吃!劳改还管饱呢。”沈爷爷的眉须一抖一抖的。
沈佑嘉抽空回答:“你不懂, 瘦了上镜好看。”
“好看个屁!”沈老爷子不屑一顾道。
严开丞慢条斯理地解释:“也就是看着瘦,身上不缺肉。”
“可拉倒吧。”沈爷爷哼道:“你俩这工作看着人五人六的,饭都不让吃饱, 民以食为天!我看九四儿你趁早回来继承咱家厂子得了, 开丞来当个财务。”
沈佑嘉说:“我就别了, 你还是把厂子留给我爸吧。”
沈爷爷眯眼嫌弃道:“你爸那个瘪犊子,满世界瞎转悠,也不知道在整啥玩意儿。”
沈佑嘉扑哧笑了, 他幸灾乐祸道:“爷爷你再骂他一句,我要录下来发给他。”
严开丞不解地看了眼沈佑嘉, 他爸是瘪犊子,那沈佑嘉不就……瘪犊子。
果然,沈爷爷下句话就骂道:“你个小瘪犊子,你能骂你爸吗!欠儿巴登的。”
沈佑嘉不服气地还嘴:“我没骂他,是你在骂。”
沈爷爷的大嗓门简直是穿云裂地,“老子是你爹老子!骂两句咋个了?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
沈佑嘉揉揉耳朵,犯怵了:“对对对,您说什么都对。”
严开丞轻笑出声,打趣道:“爷爷瞧着生龙活虎的。”
“那是,爷爷我每天都喝自制的龙虎汤,那玩意儿强身健体。”沈爷爷得意道:“赶明儿你俩也喝点。”
沈佑嘉嘀咕:“不就是蔬菜乱炖吗,还龙虎汤。”
严开丞忍不住问:“你喝过?”
“啊。”沈佑嘉小声抱怨:“我去……对,是前年在东北呆了好久,老爷子天天逼我喝。”
“好喝吗?”
“再好喝也架不住整天喝啊。”
严开丞又笑了,面相冷峻的人笑起来很要命,像冰雕融化触不可及,于是,沈佑嘉眼睛也不眨地说:“哥哥,你真好看。”
“……”严开丞的笑容有一瞬停滞,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不过沈佑嘉才是真的好看,冰天雪地中,沈佑嘉像个雪娃娃,严开丞心想。
“你俩是个der吗!”沈爷爷扯着嗓子喊:“挖错车了。”
沈佑嘉和严开丞:“……”这都挖了一大半了您说挖错车了?
“您怎么不早说?”沈佑嘉无语极了。
“所以说你俩der!咋不先挖车牌号?”沈爷爷理直气壮地反问。
沈佑嘉:……不起,我错了。”
沈爷爷摆摆手:“行了行了,也没几辆,你俩全挖了吧,都是咱们厂子的车,多干活吃饭香,麻溜的。”
没几辆…
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辆?
沈佑嘉和严开丞对视一眼,鉴于两人没人扛得住沈爷爷的大嗓门,只好认命地加快了动作。
沈爷爷有句话说得没错,干活多了吃饭香,沈佑嘉和严开丞每人吃了两大盘酸菜饺子,沈爷爷看得满眼心疼:“哎呦哎呦,给我俩大孙饿坏了,哎呦哎……儿凉了吗?不吃凉的不吃凉的,现成的快好了。”
仿佛刚才指使他俩大孙干活的不是他。
吃过饭他们一起回家,沈爷爷念叨沈佑嘉:“你一个大小伙子哪来那么多行李?你瞅瞅人家开丞,怪不得你爹老叫你北鼻狗。”
“是babygirl啊爷爷。”沈佑嘉纠正。
“少他娘的教老子做事,老子年轻那会儿跟老毛子做生意,那语言啊是叽里呱啦一窍不通,但老子愣是能给生意谈下来!你就说牛不?”
“牛——啊。”
老爷子的老伴去的早,之后没再娶,所以只有沈况一个儿子,自然也就只有沈佑嘉一个孙子。沈况是摄影师,背着机器满世界溜达,后来遇到了沈佑嘉的妈妈孟霞芬就结婚了。
要问孟女士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接地气,那是因为孟女士幼年是个孤儿,后来被澳洲的一对夫妻收养,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的血脉,孟女士就给自己起了个很有年代的名字。
沈老爷子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认为她过于工作狂,哪有刚生下孩子就立刻工作的母亲?这不符合老爷子对贤妻良母的传统思想,但沈老爷子却是很疼爱沈佑嘉这个孙子的。
沈爷爷家是栋老洋房,家里有个保姆随时照应着,老爷子白天在厂子照应,闲了找老友打打太极下下棋,日子倒也舒坦。
家里早就收拾出了两间房,沈佑嘉仍旧住在自己屋,严开丞住他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