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拿出做好的衣服,“试试,报道那天就穿新衣服。”
孙骄阳眼睛亮起来,欢欢喜喜穿上,搂着奶奶开心的不得了。
试穿之后,她将裙子仔细叠好,重新换上旧衣服。
孙骄阳说:“大集我去卖簸箕吧,天气太热了,爷爷在家休息。”
老头摆摆手,他不舍得让孩子吃这种苦,“东西太沉啦……”
孙骄阳不依,在她的一再坚持下老头只好作罢。
大集那天,她带了两个苹果,把簸箕固定在扁担两端,再将扁担用麻绳系在自行车后车座上。
爷爷叮嘱:“卖不完没关系,千万别回来太晚……三点就往回走。”
往常他去集市,通常会等到晚上,到家都半夜了。
孙骄阳手脚麻利装好货,“放心吧爷爷。”
山路蜿蜒崎岖,上坡比较吃力,孙骄阳用力蹬车,感觉后座一顿,好似被推着似的忽然轻松了。
她并没想太多,心说可能是早饭多吃了几个奶奶做的春饼卷土豆丝,还加了鸡蛋的缘故。
到集市找好地放,孙骄阳铺好塑料布,把簸箕卸下来摆好。
临近中午,卖出若干簸箕,孙骄阳坐在自行车后座啃苹果。
三个扮相时髦的少年人聚过来,为首的那个一身名牌衣服,戴着墨镜流里流气,有种故作大人成熟的油腻。
经过摊位,少年扒拉下眼镜,把孙骄阳从头打量到脚,不敢确定。
“孙骄阳……?”
孙骄阳捏着苹果的手一紧,初中三年未见,人的样貌、声音在进入青春期后会变化,但语调和气质她依旧熟悉。
身体不可遏制地开始发抖,大脑空白。
“真的是你?我,你小学同学,徐泽。”
徐泽分别指着身后的瘦高个和雀斑脸,“孔胜和刘宝,都不记得啦?”
他笑眯眯背着手靠过来,孔胜和刘宝缩脖子缩脑,朝孙骄阳尴尬打招呼。
“你倒是越来越漂亮,小学的时候还只是个会哭鼻子的野丫头。”
如今居然出落成一株白玉兰,还是山里的水土养人呵。
徐泽眼神除了以前的戏谑和恶毒,还带着某种黏黏糊糊的触感,这种触感来自成人世界。
“我听说你也进了晋城一中?还挺有本事的啊,没想到咱们又能做同学。”
一中是晋城最好的高中,绝大部分学生是当地好苗子。还有极少数,是花大笔钱被父母塞进去的。
像徐泽这种语数外加起来不够一百分的货色,自然属于后者。
虚空中,顾清瓷挥了挥手,决定挡下令人作呕的视线。
风忽然剧烈吹动,顾清釉顺势弹去一只小虫。
“哎呀!”徐泽揉着眼睛,“什么东西吹我眼里了!”
孔胜和刘宝赶紧围过去,“没事吧徐哥?”
“蠢货,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徐泽怒骂,好半天才从眼睛里将虫子搞出来。
小虫分泌的物质让眼球刺痛,流泪不止,徐泽没有办法一直盯着孙骄阳。
孙骄阳道:“大的五块小的两块,要买什么?”
徐泽推了把孔胜,孔胜立刻说:“你没看见我们徐哥被风迷了眼睛?都不关心关心他,好歹还是小学同学呢。”
孙骄阳冷着脸把摊子上的簸箕摆放整齐,“不买就别影响我做生意。”
刘宝也是徐泽的狗腿子,他看到孔胜都帮着徐泽说话,自己也得表现。
毕竟徐泽家是村里最有钱的,徐家父母很早就去城里打工,有自己的施工队,和房地产老板合作,乘着楼市崛起的春风变成暴发户。
小时候徐泽仗着家里条件优越,在学校作威作福,瞧不起家境贫寒的同学。
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开玩笑”。
因为徐泽的原话就是“开玩笑”,搞得有些同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部分家长找过来,部分家长却选择劝孩子忍让。因为他们在外面跟着徐泽父母的施工队打工,不敢得罪对方。
老师训斥徐泽,徐泽不在乎。爸妈常年在外根本不管他,只知道给钱。
随着找过来的家长多了,徐泽将“玩笑”升级。
之前的举动容易落下证据,他开始联合狗腿子们孤立同学,起外号。
课间就坐在那人书桌上,边嬉笑边叫。
什么穷光蛋、小瘦猴、老鼠精。
玩嗨了就用巴掌轻拍对方的脸,受伤倒不至于,侮辱性很强。或者趁着课间把人拽到讲台上,拿小粉笔头或是废纸团砸。
孙骄阳理智地收集证据告诉老师,老师核查时徐泽自然把罪行推个一干二净。
“水杯有粉笔灰?孙骄阳个子矮坐前排,擦黑板的时候飘她杯子里的呗。”
“衣服脏了就怪我啊?不是,能不能别仗着自己穷就讹诈别人?就她那破衣服干净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