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到了很是庄严肃静的建筑群里,这里的每栋楼上都挂着国旗和国徽,他们一下车,就有两个军装打扮的年轻人过来接应。
两人被领到了这儿最大的会堂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一半的人,他们跟着指引找到了对应的席位坐下,白照宁抬头看了一眼大堂颁奖台上拉的横幅,原来是军士表彰大会。
可惜的是,别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看领奖,他和司徒尽却是来代领的。
半小时后,大会正式开始了。
白照宁一直都有点紧张,司徒尽问他紧张什么,他又说不出来,等到主持人公布了表彰的名单后,他才想明白自己紧张什么:“感觉自己担不起他的奖章。”
“你这么想……”司徒尽想了想,“其实也正常,这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不要多想。”
白照宁点点头,心里说不上的阴郁。
等到他上台替亡父领了意义非凡的奖章时,他才明白自己这样阴郁从何而来。
他爹这样风风光光了一辈子,竟然会有他这么混的一个儿子。
他放眼台下,看到了许多半生不熟的面孔,那些功成名就的同龄人济济一堂,司徒尽也是那样的风光。
白照宁还看到了纪俞,他竟然就坐在自己和司徒尽的后边,想必也是来看他父亲领功勋的。
拿完奖章回到位置后,白照宁一言不发一直到散场,按理来说,场后还有功臣宴,白绛不在了,他们也没有参加的必要了。
于是司徒尽带着人准备回去,结果纪海纪俞拦住了两人。
“纪首长是有什么事吗。”司徒尽将白照宁牵紧并护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问道。
纪海的墨绿色军礼服上多的是金灿灿的勋章,他笑笑问:“饭不吃了吗?”
“不了吧,毕竟岳父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们就不好掺和了吧,免得阿宁触景生情。”司徒尽不失风度的说。
“说这种话多见外,你父母不也来了吗,我前面打了招呼,他传我告诉你,一起去吃个饭来着。”
司徒尽蹙眉,“他们那边还没结束吧。”
“快了快了,进度都一样。”纪海拍了拍司徒尽的肩膀,“走吧,改明儿司徒正局和杨纪委如今留京了,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去庆祝庆祝。”
司徒尽回头看了白照宁一眼,白照宁小声说了个“可以”,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也不敢有意见。
四人就这样一路同行去了宴厅,坐摆渡车时,纪家两父子就坐在他们二人对面,白照宁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和纪俞对上眼让司徒尽生气。
这几个月来,外边发生了什么白照宁一概不知,不过无论他插在司徒尽和纪俞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似乎都没有影响这两人矛盾而坚固的友谊。
有时候白照宁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他们之间较劲的玩具,他们只是明面上不说而已。
纪俞也不是多喜欢他,只是别有情愫在罢了,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说不准还会和司徒尽翻脸,可他根本不会。
而司徒尽更不用说了,白照宁一点也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样崇高的情感,他就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
到了宴厅后,四人找到了司徒炔夫妻所在的餐桌,纪俞的母亲也在,两家人客客气气的坐下了。
对于白照宁的“死而复生”,在场的人似乎都觉得是一件很小的事,哪怕后来他和纪俞有过抓马的订婚一事,大家也闭口不提,权当没发生过一样。
两家长辈和和气气的寒暄着一些近况,又谈了些政治上的见解,最后话题还是扯到了年轻人身上。
纪俞的母亲唐湫也是军委出身,她性格热烈随意,说着说着就突然提到了白照宁:“说来说去都是缘分,以前在军区大院的时候,阿宁可稀罕跟小俞玩儿,要不是小俞那时候身体不好给他叔带走了,指不定他们三从小就能认识呢。”
杨琇则是和唐湫性格截然相反的母亲,她听完只是笑笑,温和回道:“是吗,这些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看来缘分来得比较晚。”
司徒尽当然也是头回知道这事,他看了手边的白照宁一眼,白照宁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司徒尽不小心打翻酒水淋湿了白照宁的衣服,他就领着人去了洗手间。
进到洗手间的洗手池前,白照宁就慌慌张张、老老实实的主动交代了说:“我不记得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以前和很多小孩一起玩,里面可能有他……”
“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吗。”司徒尽说着也不忘拿纸巾给人吸干外套上的酒水。
“为了看纪首长领奖……”
“领奖有什么好看的,他爸一胸口的奖章不够他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