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来没这么生气。
可这小子不长记性啊!
次次都要他骂,不骂他就畏畏缩缩,不发一言。
次次都这样,难道他前面骂他难不成都白骂了吗?
皇帝气坏了。
于九闵看了眼皮一跳,忍不住为姚瑜担心。
没想到姚瑜一脸如常,还闪了一下身。
“但臣觉得,采取措施之前,应先查查械斗原因,对症下药方能要到病除。”
皇帝看了一眼他,“你说的很好,但你说了朕怎么觉得跟没说一样。”
姚瑜继续道:“村与村私斗之事自前朝末就全国盛行,不光是衮州这一州。
可为什么是从前朝末开始的?
是因为前朝那时候衰败,官府在有些偏僻的小地方说话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许多问题他们无力解决,百姓遇到事情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故而,私斗械斗之事十分多见。”
皇上看了他一眼,“那照你所说,此事就无法立刻解决了?”
“臣以为,此事真急不得。这说明我朝对一些偏僻的地方的掌控还是不够。”姚瑜后退一步。“但若非要出手干预,还需得加派人手才是。若臣是县令,臣必定会先了解先前有哪些村子私斗过,都是为了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民以食为天,据臣从一些卷宗中所知道的,私斗原因无非是为了抢水源、抢码头……这些都不是大事,但于百姓而言,却是事关生计的事。
若连饭都吃不饱,谁还会在乎律法惩不惩治的事?
故,臣认为光是加重刑罚恐怕收效甚微。”
皇帝看了他一眼,“行了,下去吧。”
姚瑜从容叩首。
这阵势于九闵是第一次见,他在旁边看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惊叹。
“没想到这姚兄在咱们面前闷声不吭,是个老实人。在皇上面前那可是滔滔不绝,句句有理有据。”于九闵和孙由几人是这般说的。
说完,他还将姚瑜跟皇上之间的话也复述了一遍。
“姚兄不愧是状元,见识果然不凡。不过这些事他都是怎么知道的?”孙由也好奇了。
“说是从书里看的。”
尤竞笑着摇摇头,“这不是唬人呢嘛?我怎么没看过这些。”
几人笑着说完。
但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姚瑜可能和他们不一样了。
姚瑜其实还真不是唬人,为了编书,姚瑜没少看那些卷宗。得知是为皇上写传记,朝里那些人倒也痛快,只要不是太要紧的,什么卷宗都给。
…
总算勉强筹够了粮草。
皇帝自把粮草送去,就一直翘首以盼,等着秦将军的捷报。
不想,首战便吃了败仗。
朝内有人提前泄了秘,致使对方早有防备。
皇帝倒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是街上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胡人知道也不稀奇。
图靼地势特殊,将士水土不服,首战失败很正常。
而且此次首战只是一波小幅进攻,意在试探对方虚实。
但朝廷其他人只知吃了败仗,非要揪着此事在朝里吵。
试探结果秦将军虽没细说,但他却说,此战他有九分把握。
而陆先生所担心之事终于发生了。
姚瑜也被牵扯其中了。
可是秦将军所上奏之事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首战便吃了败仗。
姚瑜惶恐的跪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指责。
有的人甚至说起了粗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满朝文武都听这没当几天官的小状元,如今吃败仗了吧?”
皇帝也不气,反而悠哉悠哉的揣着手,“那怎么办?不然撤军?”
那人一噎,“撤军是大事,臣不好说。但打了败仗,总该问责吧?”
才打了一仗,贸然撤军,可不是他一个小官负担得起的。
有人做出头鸟,其他人都看热闹。
皇上看着他,“问责谁?难不成问责朕?”
“臣不敢。”那人咣咣猛磕了几个头,“陛下也是被人蛊惑了。”
皇帝气乐了,“这么说,是朕脑子不清楚,不辨是非了?”
“臣不敢!”那人又是咣咣几个头。
如今大局已定,皇帝见他出来蹦跶倒也不气。
由此人提出来倒也不错。
毕竟这样想的大有人在,有不少甚至是自己倚仗的重臣。
“那你想要朕怎么办?”皇帝笑问。
“请陛下治状元郎之罪。”那人咣咣几个头,瞧着皇上都疼了。
姚瑜最近被皇帝逼的过于激进了,不少人都看不惯了。但碍于皇帝盯得紧,没人敢对姚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