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众臣,“国库到处都是窟窿,留州和金洪县的灾款目前是不可能立马凑齐的,只能先采用现有的办法徐徐图之。”
“陛下。”户部尚书站了出来,这也是皇帝的托儿,“现有的办法确实收效甚微,但听说留州边境沙匪猖獗,他们勾结胡人,两边通吃,数十年赚的盆满钵满。
若是能剿了沙匪,必能充盈国库。”
轮到兵部尚书站出来唱戏了,“只是沙匪能如此猖獗,所依仗的是胡人,若要动沙匪,胡人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保守党:“……剿匪不一定是唯一的方法。再说,沙匪之财之巨,不过是尚书大人的猜测。若他们很穷呢?若花大力气剿了匪,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场面岂不是更难收拾?”
这把两位大人给问住了。
事出匆忙,他们能理清这些已经是废了些力气了,更多的,就得再花些时间去了解了。
皇帝见他们两个被问住了,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最后只得叹一口气,把目光挪到姚瑜身上。
姚瑜难得敏锐了一次,抬起头看皇帝。
就见皇帝也在看他。
他慌张失措的缩了缩脖子。
难,难不成又要挨骂?
还是当着朝廷五品之上的所有大人物的面?
姚瑜太好懂了,一脸的慌张害怕皇上一眼便看了出来。
只见了几面,再加上曾经见到过的姚瑜的资料,皇上便觉得他能将这个人看个七七八八。
王卿还说他没有风骨?
确实没有。
因为姚瑜的字典里根本就没这两个字,他根本都不会在乎。
与其说他没有风骨,不如说他单纯如纸,胆子小。
当着这群老油条,要把他推到台前,皇上竟生出几分不忍来。
但在皇上这里,没有谁能大得过江山社稷去,所以再不忍,他也狠的下心。
他问了一圈,“众卿可还有话说?”
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就算有人赞同出兵,也拿不出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保守党。
皇上的视线再次看向姚瑜。
姚瑜看到了皇上的暗示,看了一圈人,正要鼓起勇气张嘴,不想皇上先等不及了。
“新科状元姚瑜今日也被朕临时喊来了,既然你来了,就也说几句。”
又来了!
——这是所有见过姚瑜挨骂的群臣的心声。
新科状元又要挨骂了。
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
姚瑜上前一步,“就刚刚那位大人所说沙匪是否值得的事,朝廷其实是有记录的。
景宁元年,沙匪抢劫官府税银一次,共计三千两,官府派官兵追缴,未果,沙匪遁入胡人地界。
除此之外,沙匪抢劫行商数起,当年光是在官府报案的数额就高达十八万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直接杀人灭口没有报案的。
景宁元年之前,也就是前朝的统治下,官匪勾结,每年征集的重税大多都进了沙匪囊中,一年所敛财物何止二十万两?
而沙匪在这里盘踞二十年之久,近十年尤为猖獗。二十年对百姓的掠夺,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保守党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竟会这么多!
若是都收缴国库。
天啊!
朝廷岂不是要发财!
他们也不是非要当这个保守党,如果摆事实讲道理,确实可行,他们自然愿意退步。
“利益果真巨大。”
“是啊是啊!”
大家都很心动,可大家都没松口。
原因很现实。
他们能知道这是块肥肉,前朝朝廷又岂能不知?
可他们为什么会一步步任其发展?
因为他们打不过。
如果能打过,如果唾手可得,谁不愿意去试试呢?
这一点,让皇上也皱眉了,“打仗有输有赢那是常事,更何况如今胡人内乱加外困,正是最容易打得时候。”
“可如果明知道必输无疑,还要去打这一场,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保守党差点指着皇帝骂傻子了。
皇帝也有些烦这些人了。
他这十几年来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仗,也不是次次都有必胜的把握,但总不能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去避战啊!
“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兵部尚书道:“前十年里正是前朝最衰微、胡人最强盛的时候。而现在则不同,我朝兵士能征善战岂是前朝那些草包可比。
胡人反倒内外交困。
两方对比,可以说是形势完全逆转了,故而,臣觉得此仗胜率极大。
你等因何就觉得此仗必输?”
说完,他朝皇帝拱手,“陛下,方才刘大人说我等认为打了图靼剿了沙匪可以解决困境,是单方面的臆测,后来这位新科状元,叫什么来着的,他用实际的账目说明,打图靼是有利可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