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瑜最怕的是写诗,第一场八股文和试帖诗,试帖诗平平仄仄最让人头疼,姚瑜写的是抓耳挠腮,好在写完后面就轻松了。
第二场是五篇论文,字数要求多一些,这对姚瑜也不是难事。
第三场是五篇策论,更偏实际应用一些,姚瑜自和陆先生聊过一次就特意关注过民生方便,拿到题目后,姚瑜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三场考试,姚瑜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陆先生,姚瑜四处找寻不见,只好放弃了。
他想,陆先生应当是觉得他不会来参加乡试吧?
这样也好,他就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他草草收拾收拾,就租了个车回了。
他本想洗个澡,睡一觉,哪知这些店家趁着秋闱抬高房价,他若是再住下去,恐怕连租车的钱都没了。
他姚瑜归心似箭。
他想赶紧回家,和宋凉和他娘一起搬进新家,一家人住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他想抱一抱亲一亲他家香喷喷的小善善,抚慰一下他被贡院臭伤的小心灵,他还想宋凉了,到时候让宋凉穿上他亲自买的衣服,然后亲手撕碎,撕成一片一片的……姚瑜越想越变态。
他意识到自己越想越歪,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好驱走心中的肮脏思想。
突然,姚瑜被两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不远处,一个男人犹如捆家畜一般,捆着另一个瘦弱少年,少年有心反抗,那男人也不理众目睽睽,一鞭子一鞭子往少年身上抽。
“真可怜。”姚瑜对车夫说。
车夫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比姚瑜还要动容,连挥鞭的速度都慢了。
说话间,有人上去阻拦,却被那男人骂走了,“这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的,你管的着吗?你看不下去,五两银子我卖给你。”
五两银子不是笔小数目。
姚瑜叹气,“这也太可怜了。”
他丝毫没注意到车夫看他的眼神从认同,逐渐变成了无语。
“你别光是可怜他,你倒是帮一帮人家啊!”车夫道。
姚瑜理直气壮,“我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去帮忙,岂不是自不量力?”
而且这样的可怜人太多了,今天五两,明天五两,自己家就不用活了。
家里正用钱,他把钱大部分都放在宋凉手上,雇了马车之后,他手里根本也没那么多银子。
“没钱还雇得起马车?”车夫闻言也不指望他了,讥讽道:“读书人就是凉薄。”
姚瑜比他更无语,“你不凉薄,你倒是帮忙啊?”
车夫一脸揪心,闻言竟咬咬牙,真的驱车过去。
姚瑜虽然帮不上忙,但也绝不会拦着别人帮忙。
“住手!”车夫跳下去将人拦住,“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殴打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他夫家将他卖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人,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得着吗?”那男人极其嚣张。
说着,那男人又一鞭子,“娘的,骗了老子五两银子,交了钱才知道他是个不下蛋的鸡。老子还不能打了?”
他当时就是看上少年的俊模样,一时昏了头,等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那少年痛苦的趴在地上叫。
姚瑜瞧着有点不忍,比他更不忍的是车夫。
车夫一把拽住他的鞭子,“不就是五两银子吗?我给!你把人放了。”
那男人闻言看过去,一脸意外,像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冤大头,“你可想好了?他在前面的男人那里流过产,伤了身子,可能生养不了了。”
车夫咬了咬牙,“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
“那好吧,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车夫从自己的身上掏钱,可等摸到了,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么多钱。
车夫顿时僵住了,“我只有一两五钱。”
那男人乐了,“一两五钱?你打发要饭的呢?没钱你瞎出什么头。”
“我再出一两五钱。”马车里,一道好听的男人传来,“加上他的一共三两,再多就没有了。”
“行吧。”那男人咬咬牙,决定及时止损,拿着三两银子,他还能再聘一个能生的。
姚瑜声音里得嫌弃不加掩饰,“记得把卖身契给了。”
说完,马车里扔出一两五钱银子,几块碎银子吧嗒嗒的滚到地上。
少年一脸感激的看向马车,又看向车夫,哽咽道:“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车夫也一脸愧疚,“这位先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