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他?”秦骥有些吃惊,他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岳松年点点头。
“我这几年都没有跟他联系过。我、我甚至……没有跟他打过一次电话。他想要离婚,我也觉得没有关系。”
“可是你们最终没有离婚,不是吗?”岳松年说,“在你的描述中,这些年来,你没有联系过他,却一直在关注他,对他的情况如数家珍,甚至还曾多次暗地里帮助他,这不是在乎又是什么呢?”
秦骥怔怔地,过了片刻,低声说:“他说……他爱我。”
那么虚幻。
如此缥缈。
怎么会有人天真到,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如此赤(裸裸)的去诉说一种感情。
怎么会有人相信,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说出来了,似乎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向你表白了。”
“对……”秦骥笑了笑,“我、我有些困惑。我在想,我这么糟糕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表白。但是我又很高兴,很多年没有听见过这个字了。可是我做的选择很糟糕。我拒绝了他。”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
秦骥这一次思考了很久,久到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
“我害怕我们的关系无法维系,害怕我无法给他他应得的幸福……最害怕失去他。”
他缓缓地说完这段话,有些自嘲。
时间指向下午五点。
这段心理咨询,终于走到了尾声,岳松年看了看时间,站了起来:“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秦骥愣了一下,道:“不,还没有,我还有问题。”
“哦,什么问题?”
“什么是爱?”他问岳松年。
岳松年笑了起来:“你已经找到答案了,不是吗?”
*
如果眼中盛满了一个人的身影,心中塞满了对一个人的情谊。
就会明白。
哪怕多看他一眼、多触碰他一下、多嗅一嗅他的气息……便能带来无尽的喜悦。
走近他需要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却又无法克制被吸引的命运。
害怕他拒绝;
害怕他接受。
害怕他会离去;
害怕他不会来。
害怕伤害了他;又怕他伤害自己。
害怕不能长久,一段关系归于虚无;
又害怕过于漫长,恨不得瞬间就一起白头。
恐惧着、颤抖着、担忧着……患得患失、庸人自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与此同时……却又像是一种魔法。
理想者被赐予了柔情。
懦弱者被浇灌了勇气。
执着、坚强、企盼、期许、幸福、温暖,又何尝不是与这种情感紧密相连。
人们在这份情感面前,被揉碎、被重组、被重新回炉重造。
连身家性命都可拱手相让,甚至于命悬一线。
*
“我?找到答案了?”秦骥忍不住问。
“你今天,在这间休息室里,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爱。”
秦骥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天上下起了一点点的雨,淅沥沥地,不大不小。周围的学生们都打着伞,人和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
岳松年的话还在耳边。
秦骥不太懂。
又似乎全然懂了。
他看了看时间,估算从这里去快触传媒的距离,然后步入雨帘之中,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
走到迷踪门口的时候,经理一早就出来恭候了,笑着打招呼:“夏先生,好久不见。”
夏泽笙感慨:“是有一阵子没来了。”
经理说:“这个月新菜品一直等您来品鉴呢。还有秦先生……呃?您也换新菜单了……”
他看了看沈英珍。
又看了看夏泽笙。
然后很是急中生智道:“这没啥,日新月异嘛!二位先生跟我来。”
夏泽笙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沈英珍跟着经理往里走。
经理领着他们穿过迷踪装饰典雅的走廊,还没走到目的地,右手边的一个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人影扶着墙晃晃悠悠得出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眼夏泽笙。
呵呵笑了:“哟,夏大明星也来迷踪吃饭啊?不觉得您现在身价,迷踪已经不适合您了吗?”
对方一开口,夏泽笙就认出了来人。
是童鼎。
自三个月前闹出“前男友分手申明”后,他只跟童鼎在去泰和娱乐解约那天见过一次面。
不用想,因为那个分手申明,童鼎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秦骥这个人看起来挺克制温和的,但是背后下手挺狠的。秦骥又向来维护他,肯定不会让童鼎有什么好下场。
前一段时间听人八卦,说童鼎被逼的什么活儿都接,连线下商场促销都去,一边直播一边扮丑,点头哈腰的,业绩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