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灼,不是这次老师不替你说好话,只是陈博远父母的态度太坚决,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校方给了你处分,先回家休息两个星期吧。”
“叶老师,你说的我们会考虑,喻灼心情不太好,我先带着他回去,至于处分的事情,我之后和您谈。”小赵弯着腰语气很谦卑,让喻灼看着刺眼。
“不用了。”喻灼哑声道,“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处分什么的我接受,走吧赵哥。”
说完,喻灼就直接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一走出门就看见一群学生作鸟兽散,喻灼全当没看见,冷着脸越过他们。
似乎,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好珍惜的。
喻灼把自己关在家里关了两天,期间迫于无奈去医院给喻致远送了一次饭。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仅仅只隔了几天而已,他就感觉喻致远老了好几岁,好像他身上原来那股狠劲和压迫感全消失了。当然喻灼也没遇到过有什么亲戚来看望,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们早就和母亲那边断了联系,而喻致远的双亲喻灼打小都没见过。
咚咚——
喻灼正躺在地板上听歌,是他自己创作的,吵闹的音乐声里面似乎有嘶吼、绝望、愤怒、痛苦交杂着冲破喻灼的耳膜,敲门声他也全然没有听清,直到有人推开了门。
“喻灼。”
喻灼睁开眼睛偏头看向门口的人,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但是他依旧看见小赵身后站着的两位穿着规整的蓝色制服。
“你那个同学的家长就是不松口,对不起喻灼,我没有办法了。”小赵垂眸看着死气沉沉的喻灼,但并没有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要留下案底的害怕和惊惧。
他这几天除了忙公司找关系,就要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找陈博远的家长谈条件道歉,但没想到两者的结果基本上都不尽人意。
他也只能庆幸,喻灼当时即便气上头了,也没有直接拿着凳子对着人的脑袋使劲抡,也庆幸那男生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倒也导致胳膊骨折,头部擦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说是被吓的。
小赵本来想通过钱来解决,但是那学生的母亲却直接用着鄙夷而唾弃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家不缺这点钱,况且……谁知道你们给我的钱干不干净,别是沾了血的,我们可担待不起。”
听了这话,要不是小赵这几天遇到说的更加难听的客户在先,说不定早就和她吵起来了。
真是树倒猢狲散,要不是几个月前喻总给了她老公一个公司的项目,轮得到他们用钱来耀武扬威?!
“赵哥,谢谢你。”喻灼那双空洞的眼睛总算聚了点光,唇角扯起个弧度,“要去几天?”
小赵沉默了一会开口:“我请了律师,因为是陈博远挑衅在先,这个是有监控和人证的,但毕竟最后是他受伤了,谁受伤谁有理,再加上你已经过了十八,我找了关系和陈博远的父亲谈判……”
“你和我说多长时间就行。”喻灼语气反倒是坦然。
“大概一年。”
这个数字在喻灼的脑海里转啊转,最后才慢慢的清晰的浮现出来。他敛住眼皮,复又抬起眼,拍了拍小赵的肩膀:“赵哥,谢谢你,你为我们家做了这么多,如果不是你或许会更糟,我进去这段时间就劳烦你了,我知道喻致远出事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即便也牵涉刑事案件,那么多年了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如果他在我进去的时候被判刑了,记得告诉我。”
小赵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喻灼能这么耐心的和他说这么多话,眼神坚定中透着些许豁达,敢做敢当,变了好多。
这一刻反倒想,也许这件事情对喻灼来说不全是坏事,在他人生中的前十八年以来,母亲健在的时他就像是生活在糖果屋中,戚许去世了才给他坚不可摧的生活开了一道口子,同时也让他脱离了母亲给他设立的人生轨迹,更加肆意妄为起来。无论他怎么想尽办法去挣扎破坏,可是他住的这件房子的屋顶始终都在,那是他一向都看不惯甚至嗤之以鼻的父亲为他建的,而现在顶梁柱终于不堪负重倒下,也算是该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没有保护的世界。
“我会的,你放心。”
……
喻灼在看守所里呆了将近三个月,期间,张妈总是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他送一些衣服,带几句话,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并且他也收到了一高的退学通知书,终于脱离了那个让他毫无感觉的学校。
韩绍炎总是嚷着想见他,想来……自从牧洵那次易感期后,喻灼就从未见过他,不是韩绍炎不来,而是每一次都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