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昱无力的‘嗯’了声，耳膜在嗡嗡作响，意识逐渐沉入深渊。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董昱，我也真的…
“...真的很喜欢你。”
手心传来的触感其实已经感知不到了，董昱也听不清凌弈在说什么，他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在回应什么。
但其实并没有声音发出来，只是本能的回握住了凌弈的手。
抓的很紧，很牢…
直到由远至近的警笛声撕破夜幕，传入房间。
董昱才放心的睡去了，因为他知道窦志城他们赶来了，凌弈不会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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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在走廊上疾驰而过，铁轮在地面上快速滚动，医护人员急促奔跑，急救仪器滴滴作响。
“这位家属...”
“我明白。”凌弈准备掰开董昱一直紧握的手，下一瞬却被董昱拉扯了下，其实那力道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还是立刻附身，柔声说：“要去手术了，我不走，我在外面等你。”
病床上的董昱还是闭着眼的，只是嘴巴微动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太轻了，还夹着滚烫的血腥气。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
长长的过道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在寂静中回荡，凌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虚脱地贴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蜷缩在角落里。
久远又熟悉的恐惧携带着疼痛感在走廊深处聚集，逼迫袭来。
却在濒临凌弈身边时全部消逝散去。
因为他耳畔响起董昱刚刚混着血腥气的那几个字。
那声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
“——别怕，凌弈。”
第59章 烟盒
啪！两小时后，一堆文件照片被丢在审讯室的桌子上，陆婉拉了个椅子坐在记录员身边，厉声道：“胡强，杀人，袭警，绑架，这三个罪名随便一个都够你好好在监狱待着了。”
分局的审讯室四周的墙壁都被蓝色的泡沫隔音板所覆盖，没有窗户，显得格外封闭和压抑。唯一的光源是那盏白炽灯，散发着苍白而刺眼的光芒，胡强双手被紧紧地铐在椅子的扶手上，双脚也被固定在椅子的底部。
他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陆婉的问题。
但陆婉也不追问下去，只是不紧不慢地翻开所有的证物，罗列在桌面上，随后把那张烧焦的黑色尸体放在最上面。
那漆黑的的尸检照片和胡强此刻那张骤然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婉眉梢微挑，一字字说：“这具焦尸，我们已经确定了死因——不是烧死的、”
胡强瞳孔急促放大，旋即又带着不屑的眼神盯着陆婉，嘴巴却依旧像被502胶水粘住了般，紧闭着。
很多嫌疑人走进警方的审讯室，都会选择闭口不言，更有甚至装傻胡言乱语，以为这样就能躲避自己犯下的罪行，但现在的破案手段，讲究的是物证，科学，尸检，指纹信息，各项综合在一起，沉默是没办法逃避犯罪事实的。
只是警察结案还需要最重要的一环。
——口供。
这个是没有办法通过任何科技手段去获取的，只能是警察在审问中获得了。
“也许你想着只要你不说话，我们也没办法对吧？一具烧焦的尸体我们能查出什么？而且辆车子都只剩下框架了，你肯定觉得我们警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调查，你也许到现在还在想着‘切，臭警察，还想诈我的话？’”
陆婉嘴角扯着标准又礼貌的弧度，语调却带着讥讽说：“对吗？”
胡强听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体型的女人，就这样把自己内心想法全部说了出来，那瞬间脸色变得铁青。
“放弃吧，我审讯过的犯人比你修的车子都多。”陆婉说：“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但是物证不会，你的DNA不会，张兵的尸体也不会，它们都会‘说话’然后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
陆婉说完话反倒垂下目光不看着对面的人了，一脸轻松的开始整理着桌面的物证，案件的审讯室里面只能听见刷刷的翻页的声音，她又故意间隔几秒还停顿下，故作严肃的盯着某张物证看，却不说话，又放回去继续整理。
这下，反倒是对面一直保持缄默的胡强着急了，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但，这正是陆婉要的效果，董昱教过自己，面对不同类型的人格心理，要用不同的技巧。
这些年她在不同的审讯室，见过太多被董昱看透心理，揪出细微疑点，一层层撕破伪装的假象，步步紧逼，揭露出血淋淋真相的犯人。
董昱经常跟她说审讯犯人就像是捕猎，要先撒网，然后迅速捕捉猎物的所有弱点，再全部一下收网，让对面退无可退，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