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闻言,皱起眉头。
“我猜,沈瑞还给学长发了消息,让你亲自来抓奸?”
沈棠沉默半晌,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关渡吸了吸鼻子,他鼻尖还红着,是刚才被沈棠胸膛撞的。
“我眼光不至于这么差,而且除了对学长,我对其他人都()不起来。”
沈棠:“……”
他嗤笑一声,“别冲我乱发晴,我身上可没抹Spring药。”
确认关渡没事,他转身就想走,本来上一天班就很累,还大老远开车来这个破地,看了场拙劣烂戏,沈棠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
然而,他刚转身,手腕被关渡抓住。
“学长,别急着走,不留下来继续看戏吗?”
“不想看。”
沈棠拽了几下手腕,没拽开,正要发火,关渡却朝他笑了笑。
“关于沈瑞的好戏,学长也不感兴趣吗?”
大厅里,沈棠亲眼看见沈瑞穿几乎光着身子,全身就留了条裤衩,黑头套罩住头,被警方扭送进警车里。
大庭广众之下,人群议论纷纷,沈瑞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上警车前,沈瑞还破口大骂,“老子睡几个臭表子怎么了,你们居然敢动老子,知道我是谁吗?都他妈不想干了吗,臭条子……”
嘴臭程度堪比炸了屎坑。
沈棠表情复杂,看着沈瑞出口成脏,最后还是被强行扭送上警车。
这是他第一次看沈瑞这么落魄丢脸,不得不说,他的心里确实很爽。
沈棠突然想起过去。
八岁那年,他初次回到沈家没多久,正好赶上他的生日。
辛慧心灵手巧,特别擅长烹饪,尤其会做甜点,于是在他生日当天,亲自给他做了一个精巧的蛋糕,给他庆祝八岁生日。
沈父当时不在,他经常在外忙碌出差。
回到沈家后,沈棠依旧隔三差五才能见到一次父亲,偶尔才能得到一次好脸色,至于沈瑞,更是懒得回家见到他们母子,基本只回外祖家。
但沈棠生日那天,沈瑞恰好在家。
为了亲近兄弟俩的关系,辛慧特地切了一块蛋糕,让沈棠送过上楼去。
“记得在哥哥面前嘴巴甜一点,他才能喜欢你。”辛慧俯身,在沈棠头上摸了摸,笑容温和。
沈棠“嗯”了一声,小心捧着蛋糕,忐忑上楼。
他性格从小到大都孤僻,没回沈家前,在外一直都没什么朋友,得知自己有一个亲哥哥,八岁的沈棠其实也有些期待,能和这个哥哥好好相处的。
然后,门打开后迎接他的,非但不是理想中的哥哥,反而是沈瑞嫌恶愤恨的面容。
辛慧花了很多心思做的精美蛋糕,被当垃圾丢进垃圾桶,沈棠单薄年幼的身体被当成破布娃娃,沈瑞扯着他细瘦的胳膊,把他按进肮脏的拖地水里。
“你妈就是个表子,你是表子生的野种,少他妈在我面前装花样!识相点,就赶紧滚出我家,懂了吗,小贱种!”
“咳咳——”
八岁的沈棠年幼无力,十六岁的沈瑞毫不费力,将他的头按进拖地水桶里,肮脏的拖地水呛得他不住咳嗽。
窒息的灭顶恐怖笼罩着他,他甚至以为自己会死掉,意识逐渐陷入模糊,最后彻底昏迷。
他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想给不熟悉的哥哥送妈妈做的蛋糕,也说了好听的话,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等沈棠醒来时,一眼看见的,是哭得眼睛红肿的辛慧。
他看着辛慧,轻声问:“妈妈,我真的是私生子吗?”
辛慧一愣,赶紧抱住他,哽咽着否认:“当然不是,你哥哥的母亲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你怎么会是私生子呢?”
沈棠点头,“好。”
早慧的他知道,自己不欠沈瑞的,不是他的错。
辛慧抱着儿子,平复心情后,温柔地问:“你都没吃上生日蛋糕,要不要妈妈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沈棠在她怀里摇头,“不要了,以后,我都不要过生日了。”
辛慧一愣,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地哭泣。
“学长觉得是场好戏吗?”
关渡的声音,将沈棠如断线风筝般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
他转头瞥向关渡,对方正笑吟吟看着他。
“你干的。”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的语气。
关渡矢口否认,慵懒抱胸,一本正经道:“当然是警察叔叔秉公执法,严惩恶人,是他自己要瓢娼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大哥进去蹲不了多久,或许就能出来了,不过,如果这家他持股大半的会所,被查出其他违法交易,可能得蹲更久哦。”
沈棠当然不信他的说辞。
沈瑞背后的好歹是沈家,就算沈家最近几年落魄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人在背后操纵,沈瑞不可能平白无故被抓,还是这么丢脸的罪名,被如此耻辱的当众扭送上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