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人低头向他汇报:“方惜亭还在查案子,这几天来回跑,没歇过。”
“倒是谢序宁有些奇怪,除了每天定时定点的去医院了解他爸的病情以外,其他事情,好像突然撒手不管了。”
“和方惜亭分道扬镳,各干各的。”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日没夜的进进出出,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泄露。”
“那家伙倒有些本事,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突然之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强制推开,把我们两边彻底阻隔,切断联系。”
马之孝听完汇报,漫不经心地抖抖烟灰:“他可不是撒手不管。”
男人冷笑声:“比起洗刷他们谢家莫须有的冤屈,现在更迫在眉睫的,是恨不得想坐实罪名,让我去死。”
那人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难道是我们福利院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那件事情一旦曝光,可是天大的雷。
谢序宁急于找到他们的破绽,会放下十六年前的案情,专心投入另一件能把住他们命脉的线索,倒也并不奇怪。
手底下的人着急起来:“老板,这姓谢的不是省油的灯,若真让他查到些什么,兄弟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事态紧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被他牵着鼻子走,您看在这之前……”
男人欲言又止,但表情狠辣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马之孝不紧不慢地:“放心。”
他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既然做了这档子谋财害命的腌臜事。”
“赚了钱,就一定有风险。”
“事情迟早会有败露的那一天,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带着大家全身而退。”
“但这一趟不能白来,他谢序宁,高低得在我手上脱一层皮。”
他们的出入境限制政令,应该很快就能解除,后半程的雨,更是来势汹汹。
院子里的植物被敲打的花枝乱颤,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又匆匆上楼。
“老板,楼下有客人找。”
马之孝视线微抬:“又是哪位贵客来了?”
阿姨说:“我不认识,但他说他姓方。”
“说您听了他的姓,就知道他是谁,若当初的承诺还算数,就请您亲自下楼去接。”
马之孝拿烟的手抖了抖。
方惜亭站在别墅院门外,那道窄窄的屋檐下躲雨,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
他是地铁转公交,又骑了九百多米的共享单车,才找到这个位置。
自己来的时候本没下雨,但纠结辗转,始终下不定决心,才耽误了些时间。
直到这场暴雨拦路,断了犹豫迟疑的心,想来也是天意,这条路一旦走到终点,就没那么容易回头。
事已至此,他这才寻人去通报马之孝,打算和对方做场交易。
高挑挺拔的男性身影,白皙皮肤和湿掉的半边衬衫及西裤,在门口挂满了粉色沙宝龙的爬墙月季下,也难掩方惜亭的颜色。
24岁正是娇嫩,少年感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消散过,唇色是天然的珊瑚芍药,从耳后到脖颈都是一片湿淋淋的水光感。
让人冲动到极致。
马之孝盯着那身影,出神半秒,惦记十多年也不曾敢肖想的尤物,如今在他眼前,也马上就能得到。
男人接过阿姨递来的伞,撑起后匆匆上前,替他遮风挡雨。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得先进屋再说,我让人给你找件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
他拉住方惜亭的手,两人目光交互。
猫儿眼底一片死气沉沉,少了生气,但吸引自己的本能,却丝毫未减。
方惜亭反手拽住马之孝,脚步不移:“我先提条件,等你答应,我再进门。”
男人不言语,但悉听尊便。
方惜亭只好先亮底牌:“我跟你去美国,你放过谢序宁。”
他说完,像是怕马之孝有疑,又不得不自证清白道:“谢叔叔病情恶化,今早的复检结果,从早期诊断为中期。”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做过一件对不起这个职位的事。”
“我不想因为你对我和谢序宁的怨恨,而害他蒙受不白之冤。”
“若我以身入局,能解你的心结,那也值得。”
马之孝紧紧盯着他的眼、他的鼻、他微微张合的嘴,那一瞬间像是听不清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尤其伸过去的手,快要触碰到他脸侧,又被人在电光火石间,偏头躲开。
方惜亭补充:“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消化、接受我们会在一起的事实。”
“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请别强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