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收、收!”蔺宵长腿一伸,把他凳子踹得颠了好几下,“收毛线收!”
周扬忙往边上挪挪,一脸委屈:“那我不是寻思哥身边没人嘛。”
这六年都没见他跟哪个妹子擦出花儿来,前阵子还又大张旗鼓地说自己喜欢男人。
要不是因为这,凤姐能往他这边塞人?
白凤实力要稍逊余志强,两人又是多年死对头,就想把蔺宵这个刺头给拉过去。
拉拢人无非就那几个手段,要么钱,要么人。
别看住在破破烂烂的老城区,蔺宵可不缺钱,唯一缺的就是人了。
别说能成为枕边人,只要爬上床绑定利益关系就行。
一开始也多送些面容姣好的小姑娘。
没成想,蔺宵放出话说不喜欢女的,硬不起来。
谁都知道是托词。
白凤却笑了笑,隔天就给他送了几个小男生。
蔺宵这回倒是照单全收了,转头都送到名下酒吧打黑工,榨的几人天天在背后咒他阳痿,最好是一辈子硬不起来。
白凤这才消停。
谁想,没过多久,又来这死出。
这回可不能再送人打黑工了。
一次还可以说不满意,接连两三次,白凤也不是吃素的。
蔺宵端起酒杯,垂眸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一口闷了之后,干脆道:“老子有喜欢的人了,回了。”
一口肉串啪!掉回盘子里。
周扬目瞪口呆。
大着舌头磕巴:“谁,谁啊?”
“问那么多干嘛。”
蔺宵赶紧又闷了口酒。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嘈杂声。
…
“帅哥第一次来同里吧。”
“呦!还带一孩子。”
“小朋友多大了?哎!别躲啊。”
刚从粥铺出来,沈庭章就被一伙醉鬼给盯上,足足跟了他两条街。
沈小满小脸煞白,抱着九毛八一斤的西瓜往他身后躲。
沈庭章倒还算镇定,问:“你们有事?”
“没什么大事,嗝~就是想问问你家住哪儿?我们好送送你啊。”醉汉扫一圈周围的弟兄,咧口黄牙冲他笑。
沈庭章可不会蠢得,将这话和白天司机师傅的话混为一谈。
当即拒绝:“不用,我们很快就到了。”
抬脚换个方向。
醉汉摇头晃脑地又将他拦下,“别这么冷淡嘛,哥儿几个带你一块玩啊。”
说着就要上手。
沈庭章侧身躲开,彻底冷下脸:“你们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
一行六人,愣了几秒哈哈狂笑。
为首的光头醉汉下一瞬目露凶光:“妈的,给脸不要脸!”
呸口唾沫,抡起拳头。
街两侧,坐在店外面吃饭的人不是没注意到这边动静,却也只是看两眼,又埋头干自己的饭喝自己的酒,无动于衷。
沈小满急得眼泪在眶里直打转,西瓜都抱不稳了,紧紧抓着爸爸衣角。
那人的手比他脸都大,要是一拳打过来,肯定很疼。
谁来救救他们…
“嘿!”
一声大喝猝然炸开。
醉汉们身后悠悠走来一个人。
看着也就二十二三,染一头白金发色,举止动作尽显桀骜。
周扬下巴一扬,挑眉:“干嘛呢。”
光头醉汉没认出他,又或者认出了,看他只有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挺着大肚子杠:“跟你有屁毛关系,识相的赶紧滚。”
“呦呵!这么横。”
周扬有两年没听人跟自己这么说话了,就问:“你们哪家的?”
“哪家?”
“你爷爷家的!”
光头给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六个人顿时蜂拥而上。
沈庭章带着儿子走远些,趁机拨了110。
放下电话,就见一个壮汉捂着肚子倒在脚边。
除了那个年轻人,已经没人站着。
周扬一手拎起光头后衣领,啪啪拍他那张猪脸,“还敢横么,嗯?”
“不,不敢了。”光头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嘛!”周扬边说边抽他嘴,“不知道这谁地界?”
他侧了下头,睨向后方。
不远处的烧烤摊前坐着一个人,虽然背对着看不见长相,但都知道,能跟周扬一块儿出来吃饭的只有那个人。
“蔺宵!”
恐惧后知后觉漫上脊背。
蔺宵不比余志强、白凤两个多年老油条,原本就是个谁也瞧不上的小混混。
谁能想到,就这么个混混,短短几年靠着那双拳头,愣是叫两大地头蛇都不敢轻易得罪。
碰上他,简直比碰上警察还要叫人绝望。
更不用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很显然,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离了有二十米远也能看到,他手上那把银光闪闪的瑞士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