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富贵闭了闭眼:“我现在就是准备去御敌,敌人是南越国和大皇子。”
“哦,”陶采薇总算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大皇子和南越国一起,造反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云华公主跟大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吧,难怪一直跟金朝相安无事的南越国突然出了兵。
她赶紧拉住她爹:“爹,你听我的,你现在可千万别出去。”
像她爹这样的,人家一刀一个。
陶富贵脸上露出一种苦笑,手握着腰间的大刀:“可是我是河首府唯一掌兵权的武官,我也不能一点反抗也不做,任由他们打到京里去吧。”
与大皇子少有的这几次间接直接的接触只让她觉得,大皇子就是个疯子。
“爹,你也不能这么说,大皇子要是造反成功,登了皇位,你现在不反抗才是对的。”
重点是,她爹就算反抗了,也阻挡不了大皇子一点啊。
“咱们陶家遇到这种事,还是保命第一。”
陶富贵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主要是刚刚亲眼见到门口那几位同僚被砍了,他的腿有些抖。
他转头对门口那俩看门的下人又吩咐了一遍:“再把门关紧点。”
除了必要的看门护卫以外,陶家人全都聚集到了一处大厅里。
符秀兰面露焦急:“怎么办?这些兵应该不会杀到咱们家里来吧。”
陶采薇面色沉重:“说不准,别忘了,咱们是什么人家。”
陶家是铁打的河首府首富,历来乱臣贼子第一个抢的地方。
这个道理让所有人噤了声。
符秀兰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咱们大不了把家财献上就是,什么也没有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聚在一起重要。”
陶采薇始终低头沉思着什么,没说话,家里一天也没升起炊烟,入了夜,也不敢点亮灯烛。
尽管陶府大宅就屹立在这里,不可能藏起来,这些尽可能降低陶府存在感的办法聊胜于无。
陶金银捧着一本书,在角落里点着一盏灯在看,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
陶富贵感觉自己应该缓和一下这股紧张氛围,便调笑了他几句:“瞧瞧咱家儿子,咱们都该向他学学,稳住心态,不用害怕。”
陶金银短暂地将头从书本里抬起来了一会儿,道:“崔先生说的,读书应当心无旁骛,越是这种时候能读进书的人,越能成大器,并且,如果反贼真的把咱们家抢空了,我可是背负着复兴家族责任的男人,更得好好读书了。”
话音落下后,满堂寂静让他想起来,哦,家里现在不让提崔先生。
天色渐黑,这种情况,没人敢睡觉。
偏偏门外还时不时地响起一些敲门声。
“许是逃难的人吧,别开。”
外面死再多人也与他们不相干。
陶富贵叹了口气:“这件事过后,若是大皇子没有成功,我还是去向圣上辞官吧。”
他心里很难受,自己背上这个五品守备的职,是该出去赴死,不,迎战的。
陶采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除了叹气,也无话可说。
天色已经黑透了,全府上下都靠陶金银缩在角落里的那根蜡烛照亮。
月亮高高挂起,洒下冷惨惨的光。
忽然门外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似乎有一群人聚在了陶府门口。
陶家众人深深吊起了一口气,可千万别是来找他们的。
有人弱弱地发了句声:“现在给全大人传信,还来得及吗?”
突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吓了他们一大跳。
陶采薇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若有本事自己砸门进来,咱们千万别去开门。”能拖一刻是一刻。
陶家的门之前在崔波的指导下,换成了最坚硬的那一款,这点敲门力度,还扛得住。
陶富贵皱着一张脸道:“可一直这么下去,也没用啊,我看我还是出去迎敌吧。”
符秀兰伸手揪起了他的耳朵:“你别搞事。”
七天前,正躲在京里优哉游哉准备看戏的庄时,遇到了一个发誓再也不来京城的人。
他挑了挑眉,翘着腿,往嘴里扔着豆子:“哟!你不是要在春峡做一辈子渔夫吗?怎么来京城了。”
崔鸿雪冷冷立在窗前,用最冷漠的语气痛斥庄时:“我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没用。”
三天前,他同时收到陛下病危、庄坚跑到南越国募集兵力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庄时没说什么反驳的话,他就是要坐实自己的没用。
“庄时没了你崔鸿雪,可不就是没用嘛,还有你信誓旦旦告诉我你那女人一定会给我的虎头私印,我也没拿到,你告诉我,我拿什么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