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嘶”了一声,捏着拳头看向安青,一脸不满。
安青挡住她的小眼神,一溜烟儿地跑了。
陶采薇回头时,崔鸿雪正在憋笑。
“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儿,原来是话本搞的。”
“什么这么多事儿?”
崔鸿雪瞅了她的胸脯一眼,眼神转向别处,心思不言而喻。
忽然一下,气氛又黏腻起来,崔鸿雪的喉结动了动,试图找回刚才的话题。
“我刚刚说的,你到底记住没有。”
陶采薇却不听他说话,嘟着嘴拧着眉气愤道:“你说我是被话本搞的,那你的力气还那么大,都把我掐疼了!”
崔鸿雪神色立马紧张起来,他情到浓时,一下子手劲儿没收住也是有的,连忙关心问道:“真的疼?”
陶采薇哼哼两声:“假的。”
说完她又凑到他身前去,眨着眼问他:“不过说真的,你真的要我端庄一点?”
崔鸿雪点点头,女孩子当然是端庄的好。
“那好。”陶采薇瞬间变乖,两只手放在腿上,坐得端正。
“今日之事便多谢崔先生。”声音婉转温柔,是大家闺秀端庄有礼的模样。
崔鸿雪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客气。”随后又反应过来,“你谢我什么?”
陶采薇笑得大方又得体,一双眼直视着他:“多谢崔先生今日劳手劳嘴了,让我很舒服。”
……
祁凌雪回到家中,先是把母亲送回了正院儿,回了自己院子后,第一时间把陶采薇送的那幅画捧了出来。
她将画捧在心口,心里不住地悲伤,以她的礼数,此画必定是要送回去才对的。
她难得的想卑劣一次,把此画贪下来。
不是为的此画作者崔鸿雪,只是为了那段转瞬即逝的友谊。
她想留下些东西,哪怕在陶采薇的心里,她是故意贪下此画的,她也不在意。
将画封存起来后,祁凌雪来到了祁知府的书房。
祁明辉从来没有阻挡过女儿来书房,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把女儿当男子养,书房里的书任她看,平常父女二人也喜欢坐在一起议事论道。
“父亲近日眉头始终蹙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祁明辉见她来了,放下手中案卷,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抬眼看她:“最近上有国策要施行,又有云华公主要经由河首府出嫁一事,全都压在我头上,可不烦心嘛。”
祁凌雪给父亲敬了杯茶:“父亲,那道‘以和止战’的国策,究竟要如何施行。”
祁明辉放下茶杯,认真向她解释起来:
“这道国策的重点在于‘止战’二字,派出公主和亲只是其一,后面还有‘以商止战’。”
“以商止战?”
“对,我们金朝地大物博,若是将我们这儿的茶叶、瓷器、布料等物销售到国外,也是一种止战的方法,咱们河首府正好处在两国接壤之地,许多事情都要从为父这里着手去办。”
如此一来,陶家作为河首府首富,又与舒西国通商已久,是必然要被盯上的。
不过此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些事情父亲办便是了,都是利国利民的国策,想必底下那些商户会支持的,又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祁明辉叹了口气,决定耐心向女儿解释,哪怕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并不需要让一介女流知道。
只听祁明辉的声音瞬间沧桑了许多,一句话像是叹出来的一般消散空中:“圣上老了。”
“许多事情皇上想做,却只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少了一个三皇子,起来一个大皇子,少了一个大皇子,又起来一个五皇子,大家各有各的治国方针,各有一套笼络人心的办法,可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那尊明黄色的座椅。”
祁凌雪从小读过很多父亲书房里的书,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父亲的意思是,这道国策是经五皇子口提出圣上准许施行的,但五皇子提出这道国策只是为了笼络人心,至于最终效果如何,并无人在意。”
朝中有三皇子倡导的仁义派,也有大皇子倡导的主战派,如今跳出来的五皇子又提了个“以和止战”,却不管边境到底有没有需要止的战。
“国策一经提出,皇上高高在上,只要看到结果,
从五皇子到河首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光是和平二字如何满足得了他们。云华公主乃大皇子胞妹,这‘以和止战’的方针便是针对大皇子提出的。‘以商止战’明面上是为了求和,实际上是为了给五皇子一派谋取一条长远的利益。”可谓是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