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都不要再提了,等我给阿眠拿回配得上的,那会儿才是和夫人说的时候。”
怎么才叫配得上?彼此都心知肚明。
西岭忖度着冯妙嫦刚表现出来的,不由道,“瞧夫人的意思,这样事要搁她身上,凭多高的门第她也会弃如敝履呢。”
七爷笑的终于有了暖和气儿,“夫人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她看阿眠眼珠子一样,知道了这些真会撂挑子走了。
所以一定要瞒住了她,等大事抵定了我会好好给她说明白。”
想想燕夫人平日的刚性,闵先生这会儿也觉着说了不妥,“还有周家女,夫人知晓了怕也难转过弯来。”
恰说了七爷最听不得的,“少提吧,我不想污了耳。”
七爷竟鄙夷周家女至此,不过想到周家弄出来个周九娘转投齐王的行径,确实那一门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闵先生转而说起了别的,“七爷,陛下现下倒底是个什么心思?”
七爷冷笑,“还能是什么心思,想叫我装孙子呗,叫齐王和袁家以为我只想在西边儿这一亩三分地折腾,等齐王和韩王斗得都削弱了,我就可以渔翁得利趁势而起了。”
闵先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想想七爷一向都容得他们进言,还是含蓄说了,“想法是不错,只是韩王手里没兵,怕是对齐王难有损耗。”
连周家都知道韩王不成了,兴元帝从哪儿觉着韩王能顶事?
闵先生虽不在朝,也早听说了兴元帝是个没什么成算的,这么些年为帝的手段就是和稀泥。
他这辈子只坚持了两件事,立何皇后是一件,再就是送晋王就蕃了。
可这样的两件事却更衬得兴元帝无作为。
坚持立了皇后,却让人心力交瘁早早就香消玉损。
打心里疼的嫡子,却是连带在身边都不能,没满周岁就送到广济寺,得了玄空大师庇护才得活命。
嫡子长成了又给发配到不毛之地一样的河西,还自以为给嫡子谋划出了好前程。
不给钱不给人的,若不是七爷好本事,又娶的好夫人,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地界儿,换了韩王来怕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兴元帝比想的还要让人无语,这么些年的皇帝做下来竟是一点都没长进。
这样的阿爹,也难怪七爷尊重不起来了。
七爷也知道闵先生不好说,索性自己说道,“好在齐王也随了那边儿是个好糊弄的,正合适了。
只要我不对外昭告是晋王,不再往古田城以东伸手,齐王就会以为我是在示弱,不敢同他争辉。
私底下的打压不会少,却不会下死手,他会等到上位了才赶尽杀绝。
算了,就让他得意一阵子,等我料理了撒尔人再找他出气。”
闵先生欣慰极了,“这才是能成大事的做法,解决了外患,随七爷做什么都行,我等绝不拦着。”
闵先生和纪先生一直担心着,七爷一身的反骨,就没有他不敢做的,惹恼了他,就算羽翼未丰他也敢对上齐王和袁家。
袁家经营了多少年,手里足有二十五万兵马,七爷手底下的兵马再悍不可挡,这样大的差数下对上,纵算不败也会胶着进去不得脱身。
到时撒尔人再趁墟而入,撒尔又和七爷有前仇,必会勾结袁家一起夹击七爷,那样的境况下七爷不死也很会被打落到泥土里。
现在最紧要的是先稳住齐王和袁家,后面就可从容布置了。
闵先生道,“增到十万兵就停了吧?”
“兵马贵精不贵多,十万也够了。再多了,夫人挣钱就累了。”七爷应了,复又笑,“若不是有夫人和阿眠,我还管那么些,早杀过去找袁家的晦气了,等将来算账的时候,我得叫他们先了谢夫人。”
这边说好了要继续瞒着冯妙嫦,闵先生也担保了会说服纪先生不往外说。
可临出门的时候闵先生还是和和西岭一样犯了怂,“将来夫人计较起来,七爷可要给我们在夫人面前解释清楚,我们是为着不委屈她和阿眠才瞒下的……”
见西岭在一边跟着不住点头,七爷虽应得轻松,心里也是犯怵的。
晚上回了松风院,哄阿眠的时候,七爷状似不经意地问,“夫人,晋王的事你都听西岭说了?”
“嗯。”冯妙嫦随口应道,“果然天家无父子无兄弟,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也能叫他们拿出来作这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