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什么都
看得透,还能做到如此,我等男人也不如啊!”纪先生叹道。
“歌舞楼那些优伶呢,我听说夫人都给他们分了利金?”
这回纪先生是纯属好奇了。
冯妙嫦也不介意说给他,“那些优伶不同,他们是我找来的,只为他们路上经了那些千难万难都没回头,是走是留我都会给足了银钱,总不会叫他们白走一遭。
至于利金么,是他们凭本事挣的,若只想白拿不玩儿活,我就要礼送走了,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纪先生点头,“夫人这样最好不过,我还担心夫人过于淳厚,往后免不了要被人吃定。”
冯妙嫦故意抹黑七爷道,“纪先生想啊,我跟着七爷还能不学点心狠手辣啊。”
给纪先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就夫人敢这样说了。”
这会儿冯妙嫦还真有点感激七爷,若不是一路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做什么都要前后左右的反复思量了,冯妙嫦知道自己不会有这样的长进。
——
古田城丰仁坊内一宅内,因是新置下的,偌大的宅邸差不多都空着,也没几个仆从走动。
外院书房内,褚十三坐在书案后的拱背椅上,微闭着眼,听管事回禀所查之事。
听毕,沉吟半天后,问道,“宣意坊那十二间铺子真是晋王那位夫人买下来的?”
“是,我跟那儿转了好几天,那位贾管事还往燕七爷麾下驻在古田城外大的大营里去了几回,我找给大营里供菜的打听了,每回那位贾管事都是直接就去了玄一将军那里,通禀都无的,他出来,那位玄一将军还会给送出来。
还是供菜的问出来的,从河西出来的兵都认得贾管事,说他是那位燕夫人身边最得用的。”
褚十三点头,“如此,该就是了。”
复又摇头笑道,“也不知这位晋王是如何想的,这一通作为下来,再是谁都估不准他的脉了。”
管事正说了半截,忙道,“郎君,还有更要紧的没说呢。”
“哦?你说。”
除了都知道的,外头对晋王的事几乎一无所知,但凡和晋王沾点儿边的,褚十三都很感兴趣。
“郎君,你道这十二间铺子是用来作何的?”
“不是开暖锅铺子么?那位燕夫人马市里不是说过要往古田城开暖锅铺子么?”
管事的目光炯炯地看过来,眼里带着发现了不得大事的兴奋。
“不是暖锅铺子,是歌舞楼。”
褚十三猛地坐正了身姿,声音不自觉都扬高了,“歌舞楼?你没打听错?”
不怪他这样,歌舞楼能是女人开的吗?
倒不是女人做不得生意,相反士宦人家里的女眷或多或少的手里都有铺子买卖在经营。
就如裴尚书的夫人徐氏生意就做得很大,没人会觉着不好,反会羡慕裴尚书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谁都清高不过他。
可徐氏手里都是正经生意,会让裴尚书遭来指摘的她一点不沾。
虽不是风月场所,歌舞楼也是男人享乐的地方,就算想赚这份钱,也都是由家里男人出面,或是派男管事经营,或是干脆就假托了别人的名做。
再是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女人,也不敢沾手这门生意啊。
这位燕夫人是出身市井不知道这回事呢,还是她知道也不怕呢?
晋王,也就是燕七爷知道这事儿么?
褚十三被管事放的大雷炸焦了一样,愣了好一会儿,还有些不敢信。
不想管事还有大料,“郎君,那位燕夫人是真能耐啊,你知道来给她歌舞楼驻阵的是哪些么?
足有十一位,都是天南海北各地教坊里叫得上号的,里头白七郎和姜五娘都来过咱家宴上呢,余的汤二郎,俪八娘,边九郎这些郎君该都听说过。
对了,领头的老妇人也不简单,是二十几年前在江南家喻户晓的琴娘子。”
原以为燕七爷该是不知他这位夫人的所为,这会儿褚十三又摸不准了。
“这却有些不通了,凭你家郎君我的名头,也做不到一下子就给这些有名头的优伶从各州郡请来。
别看教坊里人出身低下,闯出名号的很多都是恃才傲物的,也是外头仗势欺男霸女的也多,有些人不想沾惹腌臜事自要躲着些了。
若是这么些名优伶,就不是那位燕夫人能请动的,必是晋王的手笔。”
管家狠咽了下口水,“郎君,那咱们该怎么办?”
褚十三思量道,“看来燕夫人在晋王这里还是有些位置的,以后咱们就烧她这里的热灶,坐看周家的笑话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