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好被拖在定阳城这里,后面老家很可能被另三族趁墟而入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眼馋干看着。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 又有石奎的二万兵在, 守几日七爷几日就能杀回来, 先前连纪先生都觉着高枕无忧。
恨只恨石奎,怎么就敢跑了。
这和给定阳城城门大开, 直接叫撒尔人长驱直入没什么两样。
就算撒尔人本来只是来走个过场叫下板,对着一个没人守的城池,等于给饭送到嘴边了,你说他会不吞么?
不说撒尔人,就是换了弱势的孜羌和契金人也不会放过。
占了定阳城可说是进退自如,东进有了门户,西退可以阻断追敌,好处多不胜数,谁都想收归己有。
到这会儿定下心来,冯妙嫦才想到这些关节,对大熙来说定阳城不容有失。
撒尔人本就早有北下东进的心,这回若得了定阳城,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七爷走的时候说了,丢掉的地盘他都能给夺回来,可那要付出的代价得多大?七爷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儿得折损多少?
没时候闲话,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商量后,叫玄三,玄四,玄十各领一百五十兵去守定阳城的西门,北门,和南门。
冯妙嫦和纪先生几个设想了一切可能,即便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呢?
为防着撒尔人翻越苍云山从东门突破,东门也派一位队正领着五十兵守着进出。
除了这五百骑,燕府里还有原先护院的一百兵,这些兵虽不如跟着七爷在外的那些善战,也要比一般人能打。
这会儿都要用起来。
不说这一百兵,就是府里的男仆杂役们也要用起来,一个都不能闲置。
想到城外庄子里养的两万只羊,冯妙嫦叫过玄十,“庄子里还有两万只羊,不能留着给撒尔兵做口粮,你带些人快马过去,赶不回来就一把火烧了。”
给玄三玄四心疼的不行,“夫人,庄子又不远,撒尔兵不有一会儿才能到么,多带几个人都赶过来吧?
冯妙嫦不容商量道,“这是撒尔人行进的慢,若是他们加急行进了呢?你们赶出来的羊不等于送到了他们手边儿?
我不想撒尔兵吃撑了咱的羊肉,更有力气攻城呢!”
玄三玄四赶紧认了错,各带着一百五十兵守城门去了。
玄十也点了二十骑走了。
纪先生抚须看着,看冯妙嫦这么一会儿就分派得当,两万只羊说舍就舍了,真的是好魄力和好决断。
今日冯妙嫦的种种所为,叫纪先生更高看了。
对着这样的危境,多少男人都要退缩,她竟能站出来要守城。
正要留人的时候,她却能奉上黄金放手让自己这些人走,这气度,这胸襟,别人他不知道,纪先生是真被折服了。
这样的女人,齐王韩王这些妻室捆一起都不如啊!
纪先生原还想七爷少了高门岳家的助力会艰难些,现在看,只一位燕夫人就抵过了。
这会儿再看,那些高门岳家反是掣肘,不要也罢。
燕七爷有燕夫人这样的贤内助给顶起后方,该能走出很远!
纪先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证。
西岭则带着一百护院兵和府里的男仆出去,在定阳城里走街穿巷地告之,“大家伙听好了,我们是燕七爷府上的,撒尔兵马上就要攻过来了,石奎已经弃城逃了。
我们夫人知道一旦咱们都开东门跑了,撒尔骑兵很快会追上来,到时咱这一城的人都要倒在撒尔兵的铁蹄下。
我们夫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如此她要带着七爷留给她的兵留下守城,于一城的百姓共存亡。
如此各家里的成丁都去城头搭把手啊!”
冯妙嫦也想过开东门,放不愿留下的定阳城人东去。
纪先生劝住了她,“夫人三思,百姓们没多少见识,想不到那么些,一旦开了东城门,怕是都要倾城而出了。
没了守城的,咱们又能坚持多久?撒尔人破城后那些跑出去的还是免不了一死,那夫人留下的意义何在?
慈不掌兵,夫人品一品这意思?”
冯妙嫦一点就通,谢道,“多亏纪先生教我。”
西岭带人喊话的内容,也是纪先生教的。
他不让咬文嚼字地说,说是平头百姓家没多少识字的,这个时候越是通俗易懂才好。
冯妙嫦还觉着不用给她举出来,纪先生又说这个时候一定得有个人立在那里定民心。
七爷的兵马和实力摆在那里,这会儿能解定阳城之危的只有七爷。
她做为七爷的夫人站出来,定阳城的人才会觉着有盼头,也才能定下心来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