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手里的,睿雪不觉得意外。
在车里放这么久, 果然凉了。
“你——”
手腕被他拉着,又往他的车的方向走, “你干嘛?我还没拿完呢。”
他停下来,“你要拿什么?先去车里,我帮你拿。”
把芝士牛肉卷递给他,“给你的。”
两人停下,贺逢年看向她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呢喃:“给我?”
以为他这是不想要,睿雪转身要走,“不吃我留着明早吃。”
“我吃。”拉着她手腕的力道收了收,接过来扬了扬唇,“你下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睿雪任由被他拉着走,四肢懒散,“别自恋好嘛,外面下着雨呢,外卖肯定比之前慢了好几倍,我是怕你饿死在小区,给别人添麻烦。”
他低头笑笑,不敢让自己表现得太放肆,压着唇点点头:“嗯,不敢麻烦别人,就麻烦你。”
“嘶。”睿雪瞥他,“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先上车,看你手冰碴子一样凉,上车了我慢慢跟你说。”
稀里糊涂上了车,睿雪坐在副驾驶眨眨眼,看向上车的贺逢年,“我要上去了,我妈妈还在上面,不知道她睡没睡。”
贺逢年抬手腕,“十一点了,肯定睡了。”
“哼,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妈似的。”
明显的一股热气轻缓地包裹着她,冷意褪去,冰凉的手的逐渐回温。
又不自觉想起适才她还和闻玲在楼上为了贺逢年争吵,现下她却坐在他的车里,听他对以往闻玲夫妻的睡觉时间把握。
思绪飘回往昔,睿雪想到小时候贺逢年每次和贺盛鹏吵架了,或者睡不着就半夜来找她,趴在她的窗,敲她的玻璃。
第一次应当是他们小学四五年级,漫天漫地的大雪,贺逢年那时候头顶全是冰碴,窗外亮堂堂的却被个人
影占满。
小睿雪当时吓地不行,直到听到小贺逢年的声音才忍住没喊人,忙给他打开窗让他进来。
男孩的衣服已经被雪打湿,额前的头发也湿着垂下,有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她手上。
也顾不上骂他大半夜跑出来吓人,关了窗就去找毛巾给他。
边擦边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问完了又骂,又怕被父母发现,只能小声的骂。
小贺逢年为自己辩解:“叔叔阿姨每次十一点就熄灯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小睿雪骂他有病,小贺逢年也不还嘴,只是呆坐着看他。
忽然出声道:“睿雪,他们都说我们以后要结婚的,你知道吗?”
小睿雪摇头:“不知道。”
“笨。”
“你不笨你知道。”
“本来我不想和你结婚,但你刚刚擦......擦......”
男孩的浮现些红,可屋内的灯没有全开,小睿雪瞧不见。
本就被惊扰睡觉的她有些起床气,此刻困意重现,耳边又是磨磨唧唧的话,小睿雪不耐烦:“擦什么啊?”
“帮我擦衣服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挺好的,我想和你结婚。”
“神经病吧你!”小睿雪惊呼一声,觉得贺逢年一定在梦游,“谁要跟你结婚,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小贺逢年追问她为什么,小睿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边走:“小时候咱们就在一起,长大了我一定要和你分开,去交新的朋友。”
两个小孩躺到床上,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直到小睿雪都睡着了又被他摇醒,听他还没变声又霸道着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不行睿雪,以后你可以交新朋友,但是我们不能分开。”
唇角勾起弧度,睿雪垂眸浅笑。
笑意还没蔓延至眼底,倏地黯灭。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天戴从之会去世,贺逢年会没了母亲。
还记得在戴从之的葬礼上,闻玲抱着贺逢年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说以后贺逢年就是他的儿子......
“笑什么呢?一会笑一会严肃的。”贺逢年碰她,“变脸?”
“神经。”睿雪别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他笑笑没答,打开外面那层锡纸递过来,“咬口。”
到了唇边的拒绝却被她生生咽下,她离开靠垫,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咬了口。
微凉的牛肉卷在口腔中化开,已经凉透了,芝士也不能拉丝了,外面那层面也硬硬的。
不好吃了。
味如嚼蜡般咽下,还想问车里有没有水,听到声响,睿雪侧目看去,正巧看到贺逢年张嘴咬上芝士牛肉卷,还是她刚刚咬过的地方。
面上腾地一热,别扭的移开眼。
“我不下来的话你打算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