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同那林清樾同谋,就为了陷我西岚于进退两难之地。她这些把戏你能分毫不知?”
霍奇所率潜入燕地的西岚军共万余人,若是按照计划攻其不备,乘虚而入,是绰绰有余。
——但若是被早有提防的燕楚两军联手围剿,那么他便活路难寻。
此刻,霍奇的杀意已经到了极点,而在这只言片语之间,终于想通前因后果的萧定安隐隐的冷汗从额角沁出。
可没有时间再去咒骂林清樾的心计。
扭头,他便以西岚之礼,伏倒在地。
“亲王明鉴,定安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敢欺瞒亲王。我确实不知林清樾在锻造上有这般偷天换日的造诣,此确乃我之失职,还请亲王允我将功折罪。”
“哦?”霍奇冷笑了一声,“燕楚联军千军万马,你道如何力挽狂澜?”
“以林晞之野心,燕楚道不同,不能为谋,这是林清樾轻易改变不了的。我们所见之联手,臣以为盖是因林清樾与燕太子沈映有染。此人实善狐媚之术,早已蛊惑燕太子将国恨家仇抛之脑外。”
“可不管林清樾如何狡诈,她定算不到能有药物扰她心智。微臣以为可用她的性命,要挟燕军退兵。”
霍奇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听到了什么,他嗤笑道。
“你是说,用一人换一国之退让?你疯了,还是那燕太子疯了?”
萧定安低头,昔日梁映以命换命林清樾的一幕愈发深刻。
“亲王有所不知,那燕太子本就是个疯的,只不过是林清樾把他调教得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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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城楼之上。
青年挺拔的身姿后墨色的帥袍迎风飞舞,银线暗织的龙纹若隐若现。
冷峻的眸光略过城下的迷瘴,与藏在密林之中的暗兵,一直望到江对岸,明月垂照之处,一丝柔色轻轻漾开。
很快了,阿樾。
马上就要结束了。
“报!祝大人已经说服左将军邵安同燕军一道合剿西岚,只是……”
“只是什么?”
梁映侧眸,冷声质问。
强烈的威压让兵士打了个冷颤,犹疑道。
“邵安问,在攻城前,楚军少主似有异样,将兵权分予了西岚人和其使者萧定安手中,不知这是否也是在殿下谋划之中……”
萧定安三字一出便如一根锐刺直扎在梁映心口。
深邃的眼眸卷起一股风暴。
“传我令,擂战鼓,全军出城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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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过万千铁蹄踏响地面的鼓动之声吗?
伴随战鼓,在这幽黑夜幕中,如
同蛰伏已久的巨兽放开所有禁忌,在天地之中再无畏惧地嘶吼。
只是听着,便让人心魂一震。
更别提等行至阵前,铺天盖地从城下和河岸左右两处密林中涌现的无数双觊觎敌首的目光。
两个月内所有谎报的,死于燕楚两军交战的将士们都“死而复生”,聚于一军,起码十万之兵。
离得越来越近的冲杀之声,让西岚军的士气肉眼可见的为之一怵。
只能希望于如今统帅萧定安的计策有用。
一匹枣红大马缓缓从西岚军中走出,面对十万大军正中,领兵亲征的一国太子。马上的萧定安掀起唇角,俯身与身前的女子耳边轻轻动了动嘴。
便听到女子清越的嗓音穿过烟沙四起的战场。
“沈映,停下,否则我便死在这里。”
一把银色镶满宝石的匕首被女子拿在手里,自己抵在颈上,看着富丽堂皇,可那锋利却不假,只是轻轻一压,白皙的肌肤上便有了一条血印。
大军相隔数丈。
即使是最近的斥候前锋也未能看清事态,相隔更远的梁映,却登时认出了那马上的女子。
他眼瞳一缩,立刻抬手握拳。
顷刻之间,这份军令在各军之中传开。令行禁止,数万士兵真就因为女子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停滞了下来。
萧定安满意地看着这份结果,亲昵地抚了抚女子发顶,眸光转换之际,在女子不设防中,他抬手猛地在其后颈劈下。
抱着软下的躯体,萧定安丝毫不怯地迎上梁映那要生吞活剥他的眸光。
“沈映,你和林清樾苦心经营到现在,可想过在此功亏一篑?要千秋江山,还要佳人在侧?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