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遇见过第一个这么爱受伤的人。”
“太笨了。”林清樾对着那细碎的伤口轻轻吹了吹,试图驱赶当时的疼痛。
满是粗茧的掌心却似承受不住这点力道,堂皇地想要合拢,却被林清越执着地紧紧拽住。
“别总是一个人受伤了,要受伤也带着我吧。”
梁映眼瞳一缩,望着他的掌心上被林清樾递来一本薄册。
没有几页的册子,在夜风中被轻轻翻动。
第一页,是林清樾的小像。
眉如远山,眼如秋水,是她最原本的样貌。
第二页,是她年纪、籍贯、家世。
第三页,是她的擅长和喜好。
这是和择妃所需的登记造册并无二致,所有的她尽数如实地,白纸黑字地写在了这里。
再没有一丝隐瞒。
梁映怔怔看着,却越看越不认识那些字一般。
他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刻。
但真的等到时,他又怕是他的一场幻梦。
青年视线上移,幽沉的眼眸映着女子笑得动人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
突然道,“咬我一下。”
林清樾一时愣住,随后低笑。
她拉起青年的衣袖,露出光洁结实的小臂后,实实在在地咬了下去。
她确信这一口足够有力,至少三日不会褪下印记。可刚抬头,却被青年扶住后脑,用低沉的声音诱哄道。
“再用力些。”
林清樾垂眸,俯身下去,感受着自己尖锐的犬齿在陷进皮肉一厘之后,缓缓刺破,随着青年克制地一声闷哼,血腥味在她的舌尖流淌。
林清樾再抬头,舌尖染着一点艳色收回口中,她没注意对面已经浑浊的眼底和紊乱的气息,自顾自拉起了自己的衣袖。
然后把毫无遮挡的小臂递到了梁映眼前。
“刚刚说了,受伤要一起。”
梁映勾起一笑,俯身凑近林清樾的小臂。
尖锐的疼痛没有如愿袭来。
那是——近乎于吻的吮|吸。
只让林清樾脊背一软。
梁映再抬起头时,林清樾的小臂上只留下一个暧昧的红痕。
不公平的呼声还未响起。
梁映指尖摩挲着那一片红痕,笑着抢先道。
“已经够了,我舍不得。”
初开窍的林清樾耳尖一烫,慌忙地把手抽回,把刚刚动作间差点落在瓦片上的簿册捡起,重新塞到梁映手边,没话找话道。
“你就这么看看吧,这册子过了林氏的手,会改许多。”
梁映没去戳破林清樾难得的羞赧,顺势打开册子仔细看了两眼。
“你父亲是卫渡?”
梁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好像在他前些时日,在藏书阁搜到的应对水灾的对策中见过,言之有物,实乃奇才。
“嗯。”提及父亲,林清樾神色逐渐平静下来,“我也是在十岁之后,因林氏要教导我们经义,才见到他的。但他并不完全听从林氏,也会教我林氏不让学的东西。”
“记得以前你送过我的话本吗?父亲会偷偷替我保管,不让林氏发现。可惜我十四岁叛逃林氏那一年被人告密追上,父亲替我挡了一刀,自此他虽然勉强救活,可终日无知无觉,和活死人无异。”
“所以,你让我为琉璃在皇城外租下的一套院子也是为了……”
“嗯,为了阿爹能安心修养。也因为……她——”林清樾指尖在家世后的林晞二字上点了点。
“在这里。”
幼时的惯性让林清樾无法把林晞称作母亲。
“林氏的父母之间并无情意,我带着阿爹叛逃之后,就是罪身。我还能因戴罪立功出现在这里,可阿爹不行。”
“他不能被她发现。”
“她作为暗部副使,不会容忍叛族之人。”
梁映看着林清樾点着的林晞二字,这才意识到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她既然是暗部之人,那她怎会成为娴妃?”
林清樾皱眉。
“按理来说,暗部伪装绝不可能化用到与皇室有关的后妃身上,这违背了族规……但她……”
“我对她了解得很少。”
梁映抬起手指,轻轻按了按林清樾不自觉拧得很深的眉头。
“无事,今日知道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只要好好休息,择妃的事无须担心,一切交给我。”
……
宣布择妃的第三日。
皇城城门口排满了进宫的大小马车。
都是为了参加今日太子择妃初选。
足足五六十位美人排着队,由宫人领着进了后宫。
本就在宫内的林清樾见机站到了队伍的尾巴,无人察觉出异样的混进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