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曾想过,作为太子替身的我,一旦真身回来,会置我于何地?”
说完,萧定安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那个捉着他的手,告诉他会让他自由的少女终究还是永远留在了十四岁那一年。
望着萧定安对她失望的眼眸,林清樾涌起两分惯性的排斥,但她还是顾及着当年萧定安对她的照顾,柔声劝道。
“梁映他不会,他是我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小樾。”萧定安打断了林清樾的解释,眉目冷然,“你确实聪慧,可师父把你惯得实在太过天真了。”
“权势是会上瘾的,再好的人只要坐在我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也会面目全非。”
萧定安蹲下身,掐着她的下颚,目露痴迷。
林清樾看得分明。
这痴迷不是对她,而是他那口中的权利。
“与其当砧板上的鱼肉,不如自己握上权利的刀柄。小樾,你不是要自由吗,今日过后,待我捉住梁映,换上他的面皮。我会成为真正的太子,你作我的太子妃,林氏根本不会知晓。”
“想想看吧,我们会跳脱宿命之外,而那些愚忠的林氏却还困着,把我们当做皇室嫡亲,卑躬屈膝的模样。”
说着,萧定安似觉畅快,重新挂起了笑意。
可身处低位,被桎梏的林清樾却淡淡问道。
“这样就算自由了吗?你不还是要顶着别人的面皮和抢来的身份度日。”
萧定安眯了眯眼,扼住女子下颚的指尖不自觉用力。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堂堂东宫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劫走,燕国皇城内几乎出动了所有殿前侍卫进行搜寻。
而作为嫌犯同窗的学子六人,无人再在意他们刚刚创造的辉煌,问询无果后,还是执意将人扣在偏殿,并派重兵看守。
外面兵荒马乱的脚步声让殿内的人听着也心慌意乱。
“林樾怎么会挟持太子?”宋焱眉心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他看看自事发便沉默的梁映,想想又改了口。“她怎么会挟持假太子?”
“难道半路悔过,想戴罪立功?”
“不,
我看阿樾出事前状态不对,肯定是另有隐情。”祝虞忧心忡忡地走到梁映面前,不惜跪下叩拜道,“殿下,既然已经赢下清河宴,能不能直接带人——”
宋焱知道祝虞想说什么忙打住。
“赢下清河宴还不够,殿下得被带去秘库,用他的血打开秘库大门,才能得以证明真身。眼下可不能乱说,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祝虞拧眉,看着并不甘心。
“那殿下便没有其他隐秘些的法子,先找到阿樾再说?”
隐秘的法子。
原是有的。
就在林樾消失在他面前的最初,他便试着召来口口声声说效忠于他的暗部,但就像他们不曾出现过一样,无人响应。
梁映又在路上,试了多次与阿清的联络之法。
本来不是这般紧急时刻,他不想叫她。
可她也不在。
终于放弃借助外部之力的梁映,突然往偏殿殿门踏去,察觉出他意图的宋焱立马拦上。
“你不会想直接暴露身份吧——”
梁映没有否认。
“我等不了了。”
“还以为,你能更沉得住气些呢。”
忽然一声俏丽的女声从偏殿圆柱之后绕出,鹅黄罗衫将姑娘衬得明艳。
“想找樾姐姐,就跟我来吧。”
宋焱警惕地看着小姑娘,深怕救人心切的梁映直接跟上,一步跨到梁映身边。
“小心有诈。”
琉璃轻哼了一声,将怀中一物抛给梁映。
“确实有诈,但也确实能见到樾姐姐,你确定不来吗?”
梁映接过,正是他前一天赠予林樾的玉簪,他见林樾今日戴了,还开心了好一会儿。
“我来。”
梁映拂开宋焱,上前道。
宋焱一下心急如焚,口无遮拦道。
“你也太轻易上当了——”
梁映却只看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静静道。
“你是琉璃吗?”
“你怎知道?她不可能与你说这些。”
琉璃变了神色。
梁映却松了两分眉眼。
“算是……梦里,她念过父亲和你的名字……你是她在意的亲人。”
小姑娘刚刚还不屑的气焰一下降了下去。
“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明艳的姑娘堂而皇之地打开偏殿侧窗,对着窗外惊诧的侍卫就是一包药粉扬开。
那药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短短瞬息,窗外就倒下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