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祝虞却怕是林樾不想麻烦别人。
毕竟,她也是如此熬过来的。
“若疼得厉害,先回去也没事,服些姜汤能好许多。”
对着这么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林清樾知道自己很难和祝虞解释得了这是她的病症, 只能先点头称是, 安抚道。
“不差这一会儿, 今日这事还是需要谨慎些。”
见林清樾坚持, 祝虞也不再强求。
确实,只要顺利度过今日,日后书院之中她都能安安心心坐实下去, 不再怕别人起疑。
祝虞慢下脚步,本意是去看瞿正阳和祝平, 可一回身,落在身后犹如乌云压顶的梁映实在忽视不掉。
罢了,就当是他来帮她这一趟还他的。
祝虞走到梁映身边,确保跟在最后的瞿正阳听不见,悄声道。“这两日她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别让她太累,少沾生冷。”
梁映愣了愣。
祝虞只能摆出一个言尽于此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梁映重新抬头看向林清樾走起路来比往日都要慢一些的身影, 刚刚的几分失落慢慢湮灭。
怪不得,这几日他看她少了许多走动, 能坐着就不站着,脸色也时有苍白,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差点误会了是林樾察觉到什么,要和他故意拉开距离呢。
不是就好。
……
祝虞回到舍房时, 正逢孟庆年抱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从水房里出来,热气蒸腾下,他的脸上难得没有架上叆叇,一双圆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分外稚嫩。
“孟兄?”
“祝虞?”
两个人一照面都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
“好巧……我也打算洗浴呢,哈哈。”祝虞抱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地对别人脱口而出她要洗浴的这种话,不免有几分生疏。
孟庆年从衣服堆里扒拉出他的叆叇重新戴上,这下子那个少年老成,成天只知道圣贤道理的孟庆年彻底回来了。
“那个浴桶……裂了个缝,你明天再洗吧。”
祝虞讪讪一笑,打晕的祝平就挨着水房外面的窗户呢,今日这浴桶就算裂成了筛子,她也非洗不可。
“嗯……”孟庆年走出两步,看着马上就消失在水房屏风后的祝虞衣角,他忽然又道。“水房的窗户也坏了,不好硬推,你就关着窗洗吧。”
关着窗,她怎么把祝平放进来?
祝虞心里想着,嘴上还是谢过了孟庆年的提醒。
钻进水房祝虞又是一通忙活,将浴桶盛满了热汤,又小心联和瞿正阳、林樾把祝平脱去了外衣摆在了浴桶中。
最终,看着那一张在雾气之中更是与自己无二的脸,却袒露着平坦宽阔的男子胸膛。
祝虞第一次觉得这血脉至亲也不算全无用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
林樾已经带着梁映先离开了。
留下善后的瞿正阳对自己下的黑手认知很清晰,自己率先从水房窗户翻了出去后,他又转过身预备接着翻出来的祝虞。
祝虞点点头,最后查看了一眼,大都没有问题,甚至连孟庆年说的漏水和坏窗,她也不曾发现。
祝虞和瞿正阳刚一起藏好在水房窗后的草垛里,紧着她这几日的洗浴时间,她的舍房前热热闹闹地挤来了七八个学子。
“祝兄!祝兄?在不在?”
开门的孟庆年,戴着叆叇,面色不虞。
“一会儿就要宵禁了,来这里闹什么。”
“孟庆年你别明知故问,不想当恶人,可你更做不成好人。今儿你要是提醒了祝虞让她跑了,你和她谁也别想好过!”
说着一群人便要挤开孟庆年撑着在门扉上那看着瘦弱至极的,只有二两肉的胳膊。
“好生热闹啊。”
这声音乍一出现,这群人之中领头的两个学子身子便陡然一僵。
实在是上次在射御课上留下的印象太深,他们的手竟是不自主地微微战栗了起来。
可这一次,胜利就在眼前。
他们才不会放弃。
握住颤动的手,两名学子强撑起精神,越过人群望向那信步而来的两名身影。
“林樾,这是我们青阳斋的事,你个玄英斋的就别来插手了吧?”
林清樾弯起笑眼,面上一派平和,身子却和梁映一起绕到了孟庆年身前,将这些气势汹汹的人隔开一步。
“都是一个书院的人,何必说如此生分的话,我只是好奇各位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找阿虞,所为何事啊?”
“ 祝虞天天在你们斋好为人师,明明同为青阳斋学子,我们才更该互帮互助不是?今日便是要找祝虞请教些疑难不解之处。”
“哦,这么多人?偏要在开考的前一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