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修长的手指扶上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打开。
她知道父亲这个时间肯定睡了,不然简磐也不会去敲自己的房门。“找的这个借口真是可笑。”她在心里自嘲,突然有点想去门外淋雨。
她确实这么做了。
下雨不冷雨后冷。于雾蹑手蹑脚打开别墅大门,一阵凉气扑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浅眠的简磐一下子醒来,屏息听着楼下的动静。
脚步身慢慢移到了别墅的东面,正好在简磐房间的窗户底下。这栋别墅整体来说不算小,附带的后花园也很宽敞。
花坛里种一圈黄色的月季,包裹住满满的一坛蓝雪。雨水冲刷后的低温里,蓝色显现的有深有浅,四五朵聚成一簇抱在一起。叶尖处饱满的绿色如新鲜生命一般努力生长,顽强而勇敢。
于雾本身不是很喜欢花,要不是后来一次摄影展认识了出来散步的随笙,她可能觉得这些摆设和杂草没有本质的区别。
她曾向随笙表达过自己此类的观点,也很难忘记当时随笙的回答:
“靠什么来评判本质区别呢?是物体本身能力的比较或者价值的大小,还是来源于人心的定义和束缚?”那是的随笙病得没有现在厉害,似笑非笑的眼神像看孩子一样看自己养的一盆多肉。
看着此时雨露未干的花蕊,她有些担心随笙。
经过和檀溱的那件事后,她家人和她都可以说是大乱一场,安排的婚事仓仓促促,封了她大半个社交圈子,连自己都是进来才好不容易和她从新联系上的。唯一能光明正大陪在她身边并让她开心的,大概只有她心中的花里。
认识简磐之前她就知道简磐和庄子苑既然认识,就必然也多少了解一些檀溱的事。上次自己妹妹于环去酒吧找檀溱时没准简磐也在,只是故意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虽然这可能真得只是她的猜测,也还是被她不作为不肯接受简磐的一个原因,很无理也很无力。
“外套,穿好。”简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这么入迷,雨好看?”打着一把透明的伞,雨水模糊了伞后遮住的半张脸,于雾被她的话打断了思绪,有些不悦,甚至想掉泪。
她从小到大都很少哭。她始终认为哭是弱者的一次性武器。
吸吸鼻子就好了。她安慰自己道,手指不自觉捏上一片花瓣,出于礼貌又马上放开。
“我其实...”
花朵被吹来的气息弄得有些不耐,高傲的不肯低下头。见于雾不在有任何动作,还是心软,用带有温度的颜色擦过她的掌心。
回到房间时正是房间中最黑的时候,简磐故意没有开灯,因为灯光会阻止于雾眼角的透明光点落下来,她就又只能懂事到自己憋回心里了。
“睡吧。”
关上门的简磐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时间,庄子苑那边现在应该是正午。
“旅行怎么样?”她坐在书桌前拨通了庄子苑的电话。
“啊,”接的人是檀溱,似乎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老实地回了句“很好。”
“那就好,别忘了给我带点特产啊。”简磐像对庄子苑那样和檀溱说笑。
她们现在居住的小镇上的杜松子酒香清爽宜人,清晨的风凉,但不刺骨,路上的行人穿着各自喜欢的衣服,自信地开启新的一天。今日澳大利亚的初春依旧暖和,金合欢树已经开始慢慢结出果实。
庄子苑昨天看到街上有人在刚摘下来卖金合欢种子的,笑成这东西像木耳,颜色还不鲜艳,不如家里的绿萝。
“那我们就一直养绿萝,直到你养够为止。”檀溱就那么用诚挚的目光看着她,情不自禁吻上爱人的唇。
街上有人起哄,有人祝福,有人羡慕。都是善意的。
檀溱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就像那种长期压在身上的无形压力一下子消失了。
“简总是有什么事吗?你那边应该很晚了吧。”虽然这么称呼生疏了些,但总归礼貌。“我没什么事情,你们玩,bye——”
“谁呀?”电话刚挂断,睡梦中的庄子苑便醒了过来。“哦,没什么,是简磐,问问我们的旅行怎么样,毕竟是她帮忙计划的。”
相当于还别墅的人情,简磐承包了她们这次的路费,提前定好了机票。庄子苑拍拍自己还没醒过来的脸,强制一分钟内开机后拿起床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唔——”嗓子被猛地呛了一大口烈酒,剧烈抗议起来。“怎么是酒啊!好辣。”眼泪都被拉了出来。檀溱上前抱住还有些起床气的庄子苑,咬住人的耳垂低语道:忘了宝贝昨晚和我干了什么吗?庄子苑花了三秒钟在大脑中检索,抬起胳膊看到上面的吻痕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