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什么？
——
几天后, 他回想起此刻，却不得不说，苏黎玖“不靠谱”又诡异的想法, 有时候，还真有她的道理。
他找冯嘉南做常规检测。
四院并不是传统的公办医院，而是大院的分支。主治脑方面疾病。
他小时候，因为一次意外，伤到了脑。手术后, 人恢复了，但掌管“情绪”方面的部分出了问题。
一套检测流程下来, 冯嘉南在办公室见沈闵予。按以往程序，教授给他戴好检测情绪的仪器。
然后，开始对话。
他看报告，也将脑部片子给沈闵予看，“你看，虽然大体还是跟之前一样，但还是有细微改变。”
沈闵予安静听着，没有情绪波动。
冯嘉南：“我现在开始提问？当然，不是特别认真的学术提问，只是作为辅助参考。你知道，你这种情况，除了病理，更多还是精神方面。”
沈闵予平静点头。
冯嘉南：“那，我们开始。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上次的事情，你自己回头分析，为什么会为苏黎玖，而跟家中起冲突？因为女朋友可能被欺负而愤怒？”
“不是。我跟她交往，就有责任维护好她。”
“是你分析得出的结论。而不是出于情感行动。”
“大多是，但可能，的确有产生一些不太好的情绪。”
“好，很好。”冯嘉南夸奖。
他继续问。
几个问题，顺畅进行。
直到——
冯嘉南：“你跟女朋友的/性/生活，正常吗？”
沈闵予：“……”
医生询问隐私问题，只要是对病情相关，那是再正常不过。
但他不确定，跟他病情有关？
冯嘉南温和笑：“以前从来没有类似话题，是因为知道你有精神洁癖，所以不需要纳入参考范围。”
说是精神洁癖，不如说他当初接近苏黎玖“别有用心”。
他答应苏黎玖的追求，已经是“意外”，在对她没有感情的前提下，他不会碰她。
冯嘉南：“我手上有一个极个别病例。患者脑部某部分损伤，手术后一切正常，但跟妻子发生关系时，却突然病发。”
冯嘉南：“所以，我这边最好是有相关记录。”
沈闵予情绪跳动的图稳的很，“我跟她没有发生关系。她以为我有病。”
当怀疑一个人，很容易发现一些小细节。
比如此刻。
沈闵予就发现，冯嘉南盯着那情绪波动的探测仪。确定数值稳定，他嘴角有笑意的弧度。
到底是不是他，安排了【任洲死亡】困局，不得而知，但现下的情况，他情绪不该是愉悦的，这一点，却百分百确定。
情绪检测？还是谎言检测？
当然，可能都一样。
沈闵予不表达情绪，只表达“事实存在”，自然情绪不会波动，也堂堂正正并非撒谎。
苏黎玖并没有预知能力，这件事，最多算是误打误撞。
但不得不说，她“运气”好呢。
——果然要听老婆的话！
一整套检测结束，冯嘉南送沈闵予离开，路上，他带着几分遗憾宽慰。
“一切都在变好，只是这个过程比较缓慢。”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对了，你跟那位苏小姐的关系，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你的私生活我不该干涉。以前，我也建议你正常去恋爱，去感受不同的情绪感情。但事实证明，用处不大。”
沈闵予明确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气横冲直撞。
检测的仪器已经被撤掉。所以，他不用控制情绪。
是，冯嘉南不知道，就算仪器没有撤掉，他早已经能控制。
两人来到车边。
他打开车门，带着几分恶意，对冯嘉南说：“老师的考虑，我明白。原本，我是打算跟她分开的。”
原本？
冯嘉南注意到这个词。
他接下去说：“可我父母将她找过去，现在，她已经在父母面前露过脸。”
冯嘉南：“有什么区别吗？”
他含笑道：“老师，你不是说我有进步吗？这应该就是进步的一种。区别？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我暂时不跟她分手。”
他坐上车，“老师，您回去吧，我走了。”
冯嘉南还先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有微笑挥手，“路上小心。”
沈闵予现在很着急，但心情又莫名愉悦。
他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苏黎玖。
所以，他想她。
想快点看到她，先抱抱她。
回到小洋楼停好车，他急切进屋。
然而，贴贴抱抱的期待落空。
又有不速之客。
再次成为“不速之客”的汤可书：“……”
她嘴角抽了抽，还是第一次，体验如此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