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宁自打回寝室就没听见周禹发出动静,此时也有些好奇,回头看,只看到周禹那张脸通红通红的,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印子,头发乱七八糟的,眉眼半垂着嘴巴紧紧抿着,看起来状态很不对。
江宥宁微微蹙眉,下意识拉了一把周禹的胳膊,果然是烫手的。
江宥宁一阵惊呼:“大禹,你身上好烫!”
闻言季淮也转过身来,视线和江宥宁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他眼神暗了暗迅速挪开目光。
“我这里有体温计。”季淮默不作声地翻出体温计递给周禹。
周禹像是傻了一样,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好像是有点烫。
他愣愣地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小声说:“三十九度。难怪我感觉自己飘飘然的,原来是烧的。”
“……”江宥宁有点无语,催促他吃药。
“他还没吃饭吧。”季淮忽然开口,他站起身套上外套:“现在这个时间食堂还开着,我去给他买份粥吧,大禹你喝甜粥还是咸粥?”
周禹又爬上床,窝在被子里闷声道:“甜粥。”
季淮应了声,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江宥宁。
江宥宁咬了咬嘴唇,他又看我是什么意思?
于是周禹没吃上烤串,只能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
江宥宁觉得挺纳闷的,周禹身体素质挺好的,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大禹,你是不是晚上睡觉又踢被子了。”
周禹摇头,嗓音沙哑,哪怕喝了再多水也没办法湿润:“没有。”
“那怎么突然感冒了,最近也不是什么流感季吧。”蒋家言说。
周禹沉默不语,他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江宥宁能察觉到周禹的心情不是很好,便没再多问,不多时,大概是烧迷糊了,周禹冷不丁开口说:“我……我跟小鹿分手了。”
江宥宁耳朵动了动,他用了“分手”这个词,也就是说,周禹大概是真的当作他们是在一起的。
江宥宁心情复杂。
蒋家言倒好像没那么震惊,说:“啥时候的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分了呢,一段时间都没听见你提他。”
“前天。”
“谁提的?”
“……”
见周禹沉默,蒋家言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难道是他?我操,他也配?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不是?他妈的游戏玩得厉害了不起啊现实里谁能看上他?!”
眼见着蒋家言撸起袖子就要冲了,也不知道他在愤怒个什么劲儿,“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看我不喷得他满地找牙!”
“我……我跟他说我是男生了。”
刹那,蒋家言熄火了。
江宥宁也呆滞了。
他俩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这一码事。
最开始就是周禹先装女生找那个所谓的小鹿哥带飞的……
“那你怎么就想不开告诉他事实了呢,之前不是说要再装一装吗……”江宥宁当时还极力反对,觉得周禹这样做简直丧尽天良。
周禹的声音更沉闷了,他像是在极力遏制什么一般,“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可以接受。”
江宥宁无声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先一步掉进爱河里的前辈,江宥宁是非常了解周禹的这种感受的,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直掰弯呢?更何况周禹一开始就是塑造了一个女性的形象来接近他的。
江宥宁摇了摇头,和蒋家言默默对视一眼,他们对此都束手无策,只能将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空气安静得跟凝固了一样,直到季淮推开门,新鲜的空气灌了进来,江宥宁顿时心脏又软又疼,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拥抱季淮的温度。
季淮吹了吹风大脑清醒多了,对上江宥宁的目光,心里一颤。
江宥宁直勾勾盯着季淮,可季淮却先一步躲开了视线,那种酸疼的感觉再一次压得他喘不上气,只能紧紧攥着坚硬的桌角,胸腔的疼痛完全掩盖住了掌心的疼痛,江宥宁垂下脑袋,头发挡住了一点眉眼。
季淮把粥放在周禹的桌子上,动作有点急,“吃完饭吃药。”
他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江宥宁把药一股脑翻出来,挑了几个对他来说比较有用的放到周禹的桌子上,那碗粥旁边,随后慢吞吞拖鞋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只露出一小截带卷儿的头发,季淮瞟了一眼,心里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江宥宁戴上耳机,但什么歌都没放,闭着眼,也不打算睡觉,安安静静地放空自己的大脑。
他想他现在很难接受季淮对他冷漠,和季淮在一起这段时间以来,季淮一直是黏人的,偶尔还会对自己撒娇,虽然嘴巴依旧贱贱的,但总是能变着法儿的让江宥宁开心起来,这就导致江宥宁自己都差点忘了最开始的季淮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