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细细揣摩着:“曲妃......”
“是。”侍卫道,“这曲妃在大梁之中有一个娘,属下抓了她的娘,她就会为陛下卖命。”
“你到底要我为你们做什么?才能放了我娘?”曲佳儿道,“为你们杀了刘裕吗?我不会动刀不会动枪,只会跳舞,而且,刘裕的身边有亲卫护着,连膳食都要验毒,我怎么杀他?杀不了他的.......”
梁帝还在咳嗽,曲佳儿说着说着,就弱柳扶风地哭了起来:“陛下,佳儿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求陛下放了我娘吧!”
梁帝下了塌,在太监的搀扶下来到了曲佳儿的面前,他明明已经病痛缠身,看起来却还是那么高深莫测。
“朕让你来识个人,若你不识,就去大盛替朕找。”
曲佳儿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任务,没想到是找人。
她惧怕道:“不知陛下需要佳儿找什么人?”
梁帝道:“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孩童。”
曲佳儿惊诧:“二十多年前的孩童?”
梁帝接过画卷,一边拆着上面的绸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找得到,朕不仅会放了你的娘亲,更会给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找不到,即便你身处梁宫,朕的人也会将你灭口。”
曲佳儿绝色的容颜唰得一下如纸一样的惨白,她的笑有些发颤:“陛下,二十多年前的孩童,算着也就三四岁,到如今不知长成什么样了,这该怎么去寻啊!陛下这不是在为难佳儿吗?”
画卷展开。
梁帝本也没指望这曲佳儿认得,岂料当看到那画卷上的四岁孩童,曲佳儿的表情顷然就变了:“贺岁安?”
梁帝不解地看了曲佳儿一眼:“什么贺岁安?”
曲佳儿见过贺岁安一面,因为那孩子实在是太招人喜爱,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一些。
“啊,陛下有所不知,贺岁安是太后的侄子,贺重锦之子。”连曲佳儿都觉得不可思议,“虽说略有差异,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父子呢,陛下该不会是用了贺大人小时候的画像?”
梁帝下意识与那侍卫对视一眼,他知道贺重锦的威名,贺重锦此人乃是大盛的栋梁,太后贺氏的一把好刀。
或许,也是他要抓回大梁做太子的梁质子。
*
山下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押送林院首的,一辆则是准备给江缨一家三口的。
林院首的双手被拷上了手套,林槐心情一时悲怆:“爹......”
闻声,林院首拍了拍林槐的肩膀:“槐儿,顾好雪庐书院,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的院首了,好好读书,来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大盛国泰民安效力。”
林槐无声哽咽,随后行了一告别礼:“孩儿谨记爹的话,为大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这一幕,江缨五味杂陈,她抬头看向贺重锦,他眸光晦暗,似乎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缨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宫宴上,焦尾琴断裂,一首戛然而止的阳春白雪被所有人嘲笑。
当时,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出来,但是后来,江缨又在太后面前,自信满满地重新弹了一首新的阳春白雪。
有些人因为另一个人而得到了救赎。
有些人却沉沦于黑暗泥沼之中,将光明寄托给了别人。
林院首刚要上马车,衣袖却被轻轻地扯了扯:“老伯。”
他愣了一下,随后低头,板凳高的小男童正仰头瞧着林院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从不掺杂着这世间的污浊。
小岁安给了林院首两样东西,一个是糖水棍,一个是纸蝴蝶。
“老伯,父亲说过,知错就改,是好孩子。”
“蝴蝶,陪着,老伯,会幸运!”
童真的话语打动了林院首,他苍老的目中泛起眼泪,摸了摸小岁安的头:“你父亲,把你教养的很好,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小岁安点点头,倒是骄傲了起来:“爹爹,是窄相,娘亲,是才女。”
内心被触动,林院首不再与小岁安交谈,反而看向贺重锦,竟是再一次背叛了汝南王:“贺大人,你且听好了,汝南王的暗兵分布在城中的各个角落。”
贺重锦心中一震:“暗兵?”
林院首继续道:“计划败露,汝南王势必会起兵谋反,与他所拉拢的朝臣里应外合,大盛危在旦夕。”
握着江缨的手渐渐攥紧了,贺重锦行了一拱手礼,以表尊敬:“多谢告知。”
江缨担忧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