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臣的身份无形震慑着,江缨不敢说太多的话,且不论是她,朝臣家眷都不敢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江缨愣了一下,“贺大人?”
她认得贺重锦,这个人曾经在宫宴上帮过她一次。
谁料,贺重锦竟是难得淡笑,道:“江娘子,我们不是一面之缘了。”
江缨愣了一下,应道:“的确,宫宴上的事,还没谢过贺大人。”
贺重锦心神微动,他似乎这才恍然,为什么自己要和江缨说这么多的话?寻常的人他一贯爱答不理,更不擅交际。
“江娘子,你见瘦了。”
“啊?”江缨道,“贺大人说的可是我?”
“嗯。”贺重锦点了点头。
如今怀孕,江缨吃不下也睡不着,不瘦才怪呢,但她自然不能同贺重锦说实话:“可能是我日夜练琴,吃的少。”
话音刚落, Ɩ 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这样的场合难免尴尬。
江缨刚要借口离开,贺重锦缓缓开口:“我听闻,江小姐和赵家定亲,宴上会有很多吃食才对,为什么没吃东西?”
“不喜欢吃。”她实在太不会撒谎了。
“......”
贺重锦眉宇凝了凝,他知道她在撒谎,江缨心知肚明,自己随口扯得谎,贺重锦这样的权臣,断然不会信的。
希望他不会猜到自己有孕的事,传出去就遭了。
他注视着江缨,发现她脸色有些差,兴许是饿的,便命文钊道:“去买糕点过来,各种样式都买一些回来。”
文钊领命:“是,大人。”
马车上,江缨正吃着贺重锦托人买的糕点,她起初是有些收敛的,最后越吃越香,甚至还出奇的不挑嘴。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这奢华马车的内部。
不愧是贺府的马车,垫子软软的,棚顶是金丝木做的,车厢中充斥着淡淡的松香。
外面的文钊看似在和车夫驾驶马车,实则正留意着车中的动静,心想自家大人回和江家娘子说什么。
江缨道:“贺大人,你是去赵府赴宴的?”
“是啊,朝中最近诸事繁多,下朝之后便来了,幸好没有耽搁。”贺重锦笑了笑,“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江娘子。”
说着,贺重锦给江缨倒了一杯水,温声道:“糕点吃得太多了,喝点水,会噎到。”
“多谢贺大人了。”江缨道了谢,接过杯子喝了下去,忽然面色一变,“贺大人,这是茶吗?”
贺重锦放在官袍上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温和:“西湖的龙井,江娘子不喜欢喝茶吗?”
“抱歉,我以为是水,贺大人马车里的茶......好喝。”
其实提及茶,江缨就想到宫园的那夜,暗处的竹荫下,那个将她固在身下交合的男子。
她觉得,刚才的回答不太妥,倒显得满肚子的诗词都白学了,连一杯茶的味道都夸不出来,在贺重锦这样的权臣面前见了笑话。
吃完所有的糕点,腹中这才没有了难受的饥饿感,江缨对贺重锦道:“江缨谢过贺大人的糕点,一会儿在定亲宴上,我和我家郎君多敬贺大人几杯。”
贺重锦适才柔和的神色,冷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点头应道:“好,我送你。”
文钊从车夫的手中接过缰绳,挥鞭一抽,马儿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江缨刚要开口告诉车夫,把马车放慢一些,谁知突然来个急停,她身子向□□倒,只听贺重锦眉梢一簇,轻斥道:“小心!”
紧接着,她扑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江缨缓缓睁眼,入目的是布料精致的紫色官服。
这个怀抱很温暖,令人舒心,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上方传来轻微的叹息,贺重锦道:“文钊,发生什么了?”
“回大人,方才有一个孩童冲撞了马车,幸好车夫及时拉住缰绳,大人无需担心。”
“嗯,知道了。”
然后,马车中一派安静,江缨抬头看着贺重锦,从这个角度看去,男子如寒玉一般的五官眉眼,但凡看上一眼,想必任何人都难以移不开视线。
片刻之后,贺重锦微微怔了怔,若有所感,垂目看向怀中人。
她就像个呆呆的猫儿一样,一双杏眼盯着贺重锦,不知怎得,突然间一个黑夜之中,大汗淋漓,鬓发凌乱的脸,和眼前被光沐浴的这张脸,发生了惊人的重合。
江缨:“!!!!!”
女子纤细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错觉吧?
“小姐,小姐。”红豆压低声音,赶紧提醒江缨,“你该放开贺大人了。”
红豆的声音一瞬间将江缨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赶快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
江缨的脑子很乱,她不明白刚才的一瞬间是怎么了:“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