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的高台上没人盯梢,静默无比,黑暗中,虫鸣嘈杂,举着望远镜也只能模糊看见零星亮着的几盏灯,段煊拧眉看了几眼,正要开通讯器,下一秒,谢衷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进来。
滋滋的电流声中,他说:“队长,我检查过了,周围安全,我下车去看一眼。”
通讯刚一结束,郁酌转头按下车窗,接着便看见谢衷在黯淡的光线中开门下车。
他办事比卜成靠谱,人也沉稳,下车后,先是警惕地打量环境几秒,确定没有其他动静之后,这才慢慢靠近围墙。
其他人第一时间在车窗架起枪保证他的安全,等了一阵,什么也没发生,谢衷转过头朝他们打了个手势,正要继续向前,郁酌却瞥见段煊似乎皱了皱眉,于是顺着他的视线朝高墙上望去。
看了半晌,他没看出什么,刚想移开目光,没来得及转头,视野中突然闪过一抹细微的亮色,即使在黑暗中也极不明显,让人忍不住怀疑是错觉。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指尖微动,脑中倏地闪过几个片段,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心底被重锤猛敲了一记。
有危险。
郁酌的心狠狠下沉几分,一时间顾不得其他,探出车窗外,近乎急切地提醒谢衷:“趴下!”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刺目的白光闪过夜空,一瞬间如同白昼。
两声威力慑人的枪响后,飞掠而过的子弹破空声在几人耳边炸起,冰雹一般重重砸向地面。
一时间沙土飞溅,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18章 旧仇
四周陡然寂静了一瞬,时间也在这一刻被延长。
郁酌刚开车窗,下意识阻止谢衷继续前进后,视线彻底变得一片模糊,猝不及防的枪声震得人耳廓发麻,刺人的白光下,他不自觉闭了闭眼,只觉得子弹激起的扬尘扑了满脸,有些呛人。
浓烈的硝烟味弥漫,几人的心也被死死攥住。
“谢衷!”卜成立即要下车,被身后的人拉住。
郁酌喘了口气,心跳还有些快,心里暗骂居然出手这么果断,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人狠狠拽了一把。
他原本半靠着车窗,在对方的力道下跌回车座,转头看去,余光里是自己被尘土染灰的发尾,接着便对上段煊冷凝的目光。
段煊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当机立断地打开通讯器,言语间隐隐带着怒意,压着情绪吩咐其他人行动,又对余思莹说:“往前开。”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尘灰,郁酌没出声,透过玻璃看见谢衷躺在地上,好半天没动静,不过胸口微微起伏,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于是隐隐松了口气。
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余思莹迅速转动方向盘,用车身遮挡住高墙上的视线,另一辆车也开到谢衷身旁,车速未减,卜成找准机会打开车门,朝谢衷伸手:“上来。”
下一刻,原本毫无声息的人敏捷地抓住他的手,卜成手臂用力,借着车辆行驶间的力道飞快将他拉上车,砰的一声关门:“走!”
除了那几声枪响,高墙上再没动静,估计根本没把来人放在眼里,只有明晃晃的恶意,以为吓退了他们,于是没有继续攻击。
几辆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出攻击范围,轰鸣刺耳,车轮卷起扬沙,最终在近郊的一片老旧民宅区停下。
光线晦暗,已至凌晨,卜成架着谢衷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愤愤道:“队长,吃这么大闷亏,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事吧?”段煊先是看了谢衷一眼,而后又像是是赞同卜成的话,面带愠色地点了点头。
“还行,都是小伤。”谢衷没被击中,那颗子弹擦着他耳侧飞速划过,烫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只有身上留下几道擦伤。
这多亏郁酌的提醒,想到这里,他看着对方微微点头,并没有多问,只郑重道:“谢了。”
郁酌抿了抿嘴,心虚地避开眼神,连声说偶然偶然,而卜成也没和他呛声,沉默几秒后,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压下眉毛,再次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回去,他妈的,要不是刚才他们偷袭——”
他话音未落,正要拎枪走人,却被谢衷拦了一下。
卜成不耐烦:“怎么?”
谢衷没多言,只摊开手心,手上赫然是一颗轻巧的子弹,钢材制成,通体透亮,隐约还能看见侧面刻着一个符号,十分特别。
“这——”他不明所以。
“是钟苍穹。”只看了一眼,段煊便认出这批武器的使用权归属于谁,却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神色变得严肃。
他皱眉道:“这里是钟苍穹的基地。”
“什么人?”郁酌不关心这方面的事,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看其他人如临大敌的表情,明白这人应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