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不熟的赫奇帕奇女孩。
她知道自己是替身吗?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赌约的结果吗?
詹姆不知道,但詹姆突然由衷地希望,薇薇安是那种肤浅地爱着西里斯的女孩。
她是吗?
西里斯和辛西娅的过往如同春天潮水上涨的决堤,那种无法插足、无法中断,只能随着命运和时间渐渐冲刷的记忆,真的能容许薇薇安的存在吗?
西里斯对自己说,他只是随便玩玩。
这种说法很有效,有效地缓解了他面对真相的恐惧。真相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总而言之,薇薇安的所思所想没那么重要,她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在斯莱特林的人潮中握住西里斯的手,方便西里斯有勇气等待辛西娅偷来的目光。
西里斯和辛西娅彻底撕破脸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后知后觉的西里斯尝试过多少种引人注意的方法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但是,但是——辛西娅从来没有理过他。
他真傻,他怎么忘了,一直以来,作为西里斯·布莱克而存在的最大的显眼点,其实是他自己。
他谈恋爱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用这个遥远地告诉辛西娅:我不在乎你了,但你真的不在乎我吗?
他迫切地、焦急地、绝望地等待着辛西娅的反应。
至于完成这个任务的工具本身——薇薇安,谁在意工具的心理活动?
更罔论,西里斯心里想,她就是那种轻浮言爱恨的女孩,又能有多大的伤害?很快,她就会看见下一个帅哥,爱上下一个学霸,她不会为他怎么样的,西里斯信誓旦旦地想。
第4章 恐惧与颤栗
西里斯喜欢和薇薇安去黑湖的边上,用长长的苇草遮蔽他们两人的身形。高高的太阳平均地覆盖他们的每一寸皮肤,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偏过头去的薇薇安。她的脸被苇草遮住,金色的头发到了腰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轻声说。
辛西娅。
薇薇安睡着了,她没有反应,西里斯想凑近一点,却惊醒了她,她转过了身——露出了那张只能说清秀的脸。
“西里斯?”
西里斯一时间噎住了,他匆匆地起身,用糟糕的理由离开,拍掉了身上的草梗,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黑湖。
他所没看见的是。
背后,薇薇安抱膝看着他,脸上的笑渐渐收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薇薇安很爱他。
他拼命地想要抓住薇薇安平时那种轻浮的表现,可是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薇薇安喜欢盯着他的脸看这件小事。他不得不承认——薇薇安很爱他。
表达喜欢有很多种方式,薇薇安的喜欢是那种秋日的太阳,它不浓烈,但温暖;它不耀眼,却温润;它不刺眼,却一直都在。每天都正中下怀的早饭,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的牵手,甚至自从他说她披头发好看后,她就再也没扎过头发。
这样的喜欢,他配承受吗?
如果你被这样的人爱着,如果你被这样的人呵护着,你会懂得,你会爱她,你会回馈那些温暖。
但是西里斯做不到。
他难以呼吸,越是温暖的爱,他越是难以承受。心虚和逃避拉扯着他的心脏。
于是最后,他在日光下轻声问:“薇薇安,你特别喜欢我吗?”
她说:“没有啊。也就一点点吧。实在是冲着脸谈的。”
那一刻他信了,所有秋日阳光一样的动容和心虚都为之心安理得地消失,他这些天第一次舒服地笑了,他不亏欠她,他们都只是略有好感。
他真心实意地信了,那些初见时的狐疑,追求时的轻易,相处时的慰帖,他全部忘记了。
“那就好。”
他笑着说。
*
我和西里斯分手了。
我提的。
但是,但是,我仰头看着霍格沃茨高高的穹顶,花色的玻璃里倒映着人来人往的走廊。里面的我一个人站着,没有往前也没有往后。周围人都说说笑笑着往前走着,也有人向我投以奇怪的眼神。
这就是了。
我想,其实真正的薇薇安被困住了,被困在某年某月不知姓名,从远山一路飞扬到眼前的花海里;被困在陌生的灰色眼眸,擦肩而过;被困在澡堂里氤氲的蒸汽里,响起的窃窃私语。
我不再往上看,逆着人流,向上缓缓走去。
赫奇帕奇学院里,我现在是最奇怪的那一个。
很难想象这种角色会轮到我,那种班里总是挂着温和微笑的人,每说一句都会收到意味深长的注视,每一个动作都会被聚做一团的别人加诸其他的含义——有心机、矫情、作。
和辛西娅一样的发色和眼睛是有心机,和西里斯谈恋爱是矫情,和西里斯分手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