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说话的是伊瑟尔,荧这才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浑身颤抖着,将视线移到他的眼睛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正焦急地看她。
她突然想起下午在书房里,莫里森对自己说的话。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原来力量之间的差距如此悬殊,她绞尽脑汁让自己的弱小显得不那么狼狈,可在绝对的压制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变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她原本想独自解决这场争端,毕竟斯德弗勒一事的确因她而起,作为双塔家族的下任继承者,荧有时也会负起地想要证明些什么,如今却因为斯德弗勒这一击又突然间清醒过来。
“你以为凭你那些伎俩就能击败我吗?”斯德弗勒扯掉脸上的绷带,露出一脸狰狞的伤,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而荧则依旧发愣地看着这一切,只是被伊瑟尔拥得更紧了些。
伊瑟尔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受到惊吓的荧,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将她的脑袋重新按进怀里,远离这一地是非,只是当黑眸抬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时,杀意如同他周身肆起的能量波一样开始疯狂蔓延。
对付斯德弗勒,伊瑟尔有的是手段,但他现在只想趁医院里其他人,被刚才那阵骚动吸引上来之前,赶紧带着荧离开这里。
白色的光在黑色的眸里流转,裹挟着发丝与衣衫将伊瑟尔与荧笼罩其中,而斯德弗勒亦催动天赋,黑紫色的雷电带着可怖的气压,癫狂着蓄势待发。
“卡特利安向我父亲提议让我嫁给你。”
就在这时,原本沉默的荧却突然开口,她缩在伊瑟尔怀里,颤抖着声音,像只惊惧不已的动物,却又固执地不肯低头。
而拥着她的伊瑟尔却身体一僵。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想,你可以关心一下你那几个手足的想法。”荧微微转动脑袋,朝斯德弗勒露出微笑。
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空气中除了不同能量相斥的嗡鸣,便只剩下沉默。
而斯德弗勒在这沉默之中,逐渐收敛了力量,血红的双眼难得出现了暴戾以外的情绪。
病房外的走廊传来阵阵脚步声,似乎有不少人在向这里靠近,此地不宜久留,伊瑟尔将荧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到窗前,朝着外面漆黑的夜一跃而出。
夜风呼啸着自耳边划过,荧双手圈在伊瑟尔的脖子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她感受着伊瑟尔颈侧的搏动,被恐惧包裹的心脏得到了一丝安抚。
她忍不住将伊瑟尔搂得更紧,闷闷地说:“我想回家。”
09、
半小时后荧便被伊瑟尔放置在了自己卧室的大床上。
明亮的灯光,熟悉的陈设,温软的被窝,比起外面狰狞的黑夜,荧面对眼前这熟悉的环境,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而伊瑟尔照顾荧躺下之后便与她告别,“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荧拽住他的衣角,看着睡衣上斑驳的血迹,皱眉道:“你…受伤了?”
从医院到回家,这一路上事情发生得太快,荧根本来不及注意身边的人,直到现在情绪稳定下来,她才发现伊瑟尔的后背竟然一片血肉模糊。
为了避免荧被斯德弗勒暴走的力量波及,伊瑟尔背对着斯德弗勒将她死死护在胸前,也就是说他用自己的身体替荧挡住了所有攻击。
雷系烧灼的力量,普通人必触及见骨,荧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跪坐在床上开始扒伊瑟尔的睡衣。
“你…你干什么?”
伊瑟尔涨红着脸,死死按住领口不让荧得逞,那拼死抵抗的样子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荧捂住伊瑟尔的嘴巴,无语道:“你能不能闭嘴!是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接着转身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在伊瑟尔眼前晃动,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荧“咔嚓”几下,以**胁,“你是打算自己脱呢?还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伊瑟尔想了想,有点担心衣服被剪坏后可能会裸着回家,他咬了咬嘴唇,终于赴刑般地脱掉上衣,将后背狰狞可怖的伤口暴露在荧的眼前,那伤口自左肩下方开始,一直蔓延到了右边腰部的位置,皮肉焦灼着向两侧翻滚,鲜血流淌又逐渐凝固,简直触目心惊。
荧沉默地处理伤口,少年光裸的上身一反平日里瘦弱的印象,竟意料之外地充满了力量,她想起临行前莫娜给她的建议,说希望她去找斯德弗勒时能带上伊瑟尔,倒没有想到伊瑟尔最后会救了自己。
这让她对伊瑟尔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荧将消毒纱布覆盖在伤口上,然后双手环绕在伊瑟尔的胸前缠上绷带,这种近似从后背拥抱的姿势,让伊瑟尔一直沉浸在她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里,惹得他整颗心脏都在疯狂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