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是自豪的,周家的公子和小姐是出了名的家风好,有德行,归功于她教导有方。
“禧儿,去见见世面吧。”周夫人高兴,自然松口了,“你公婆的生意,里面蛮规矩的。以后叶先生安享晚年,叶家大大小小的买卖都是柏南和你的。”
叶柏南这时从洗手间返回包厢,走向牌桌,俯下身,环抱着程禧肩膀,“赢了多少?”
“你损我呢。”程禧犹如一只炸毛的鸡,一点即燃,“输了!”
他闷笑,“输了多少?”
“输惨了!”她腮帮子鼓,兜了一嘴的气。
叶柏南上下打量她,“衣服不是完好无恙吗?”
“嚯!常言道最毒妇人心,男人心更毒啊!”孙太太瞪他,“你盼着未婚妻输光了衣服,光溜溜坐在这?我们无所谓,你别忘了,周公子在呢!”
太太们全笑了。
程禧捏着幺鸡牌,臊得眼球充血。
“柏南不计较吃亏,我忌讳什么?”周京臣端着茶盏,大大方方笑。
没分寸。
引人浮想联翩。
孙太太瞟她,她脑袋埋低。
“大哥,禧禧输了钱,是你拿,还是我拿?”叶柏南缓缓直起腰。
“都一样。”周京臣噙笑,看着他。
“我拿。”他打开皮夹,若有所思摩挲着一排银行卡,“不单单是禧禧输牌的钱,我准岳母的医疗费,我也应该拿。”
周京臣笑意一收。
“大哥,准岳母现在住在哪家疗养院?听禧禧说,你安排搬到南郊了。”
第172章 第一次的纪念日
周夫人不乐意,“搬到南郊了?”她瞪周京臣,“你顾着华家,又顾着程家,你不嫌累啊。”
气氛骤然凝固。
叶柏南伫立在一盏白灯下,细条纹衬衫,扎紧的下襟,款式衬得他比平日里清瘦,有一股阴谋气,“周家照顾了准岳母八年,以后我负责照顾。”
“哪家疗养院?”周夫人表面笑,眼底是震慑之意,“京臣,你竟然没告诉我。”
众目睽睽,逼得他不得不开口,“新世纪。”
香港巨头投资的新世纪,内地有四家,均开在一线城市。
九位数的家庭验资,每月七位数的养护费。
若不是攀着周家、叶家,程禧连一个月的花销也担负不起。
又有多少人担负得起呢。
顶级的医疗团队,顶级的仪器和进口药,程母身体习惯了,倘若医疗降级,会痛苦排异,会不适应,迅速恶化。
程禧看窗外。
周家用金钱滋养了她,一旦失去金钱,她和过季的桃花一样,枯萎凋零。
叶柏南打电话通知秘书,去南郊新世纪接程母。
她仰头。
他恰好弯腰,“我照顾,愿意吗?”
背后依稀是一缕烫人的目光。
灼烧她。
在她皮肤上捅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愿意,周京臣怒了;不愿意,糟蹋了叶柏南的一片心意。
她抿唇,“在哪都行。”
“自家男人,客气什么。”周夫人打趣,甩出九条,“瞧你嫂子,娘家的葬礼是夫家一手操办,她不是开美容院吗?近期生病住院了,没工夫打理,你哥哥派了下属去打理。女人啊,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示弱就示弱,男人吃这一套。”
原来华菁菁住院了。
怪不得,昨夜没住在老宅。
“嫂子什么病?”她象征性关心一下。
“没食欲,呕吐。”
程禧手一抖。
“哟,怀孕了吧?”
“没怀。”周夫人泄气,“京臣说了,华家新丧,添丁不合适。”
“这个月新丧,万一是上个月怀的呢。”
孙太太这话,点醒了周夫人。
她激动,“京臣!”
周京臣慢条斯理斟了一杯茶,“化验了,不是怀孕。是精神焦虑,胃部的病。”
化验了,才确认不是怀孕...
程禧脑子一团浆糊。
是上过床吗?
她没问过周京臣,也没立场问。
毕竟,连情人关系都不是。
印象中,自从他和华菁菁订婚,华家不太顺遂,华菁菁要么在医院陪护,要么独守空房,他去外省出差,即使一起住老宅,他基本在书房通宵加班。
程禧默认他们没睡过。
不过,男欢女爱这东西,挤时间便有了。
她和周京臣那几次,不也是偷偷的。
程禧心不在焉摸索牌,摸到什么,打什么。
稀里糊涂地胡了。
“禧儿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筒子龙!周夫人熬了一小时了,没熬到的胡牌。”
周夫人掏钱,“梁夫人手气好,我和孙太太亏惨了,先歇一歇吧。”
新上任的梁局长五十五岁,是老夫少妻,梁夫人四十二岁。梁夫人的牌技不是一般的厉害,赢了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