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紧自己的拳头,而后再低声说了句“浮竹队长,去看看清净塔居林或是中央地下会议室堂,看看这些裁决到底是不是他们所出。”
她本以为她说的这句话至少会让他有所明白,可谁知浮竹只是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再与她说话“朽木三席,我知道这个裁决很难让人置信,但请别说丧气话。”
丧气话……?
茜羽一瞬愣住,回神后有个想法逐渐在脑海中形成。
所以她干脆简短道出了请求“去看看四十六室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病弱的队长给予的回应却是“朽木队长他对此没有异议。”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让茜羽沉默了。
最终她只再说了句“浮竹队长,辛苦了,请保重。”
对方看着她难得显露出的低落模样,想说点什么却又感觉自己的话最后只会是火上浇油,万般无奈下只能回“妳也是,好好保重。”
浮竹离开后,牢室中就只剩下了茜羽一人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沉思着什么,握紧了袖中那唯一一个被允许带入的东西。
她知道他会来的……至少会来宣达家族对她的惩处。
而不出她的预料,在被收押的第五天,白哉首次踏入了妹妹的牢房,神情平淡语气冷漠对她开口“二十五天后,等露琪亚在双殛之丘行刑完毕,妳的收押日期也到了。”
“在那之后妳必须在家中反思悔过,关于妳的席位保留与否还在讨论。”
“妳清楚了吗?”
听见那个缩短的缓刑期,茜羽握住了衣服,低低回应“明白了。”
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白哉宣达完事情后就准备离开,可在他将要踏出门时就听身后她忽然开口“兄长。”
他回头去看,只见牢中的妹妹伸出了手,摊开掌心现出上头躺着的白色梅花结。
白哉动作有所一滞,茜羽抓紧机会,加快语速请求“兄长,算我求你了,可以不必去阻止处刑没关系,但求你思考这一切的不合理。”
这整件事明明从判决内容到处刑器具甚至是缓刑期的缩短都处处透着诡异,可为何几乎无人起疑?
她只求他能够好好想想,不求他有所行动。
白哉看着那绳结,耳边却回响着爷爷临终前的嘱托——
「白哉,朽木家就拜托你了。」
沉默过后,他终于动了——
他拔出了千本樱,也拿出袖中自己的红色梅花结,在妹妹的面前亲手将他们的绳结斩断!
——「一白一红,要记住了,这是给你们的。」
母亲笑着把两个孩子都拥入自己怀中「记得要像绳结一样紧紧联系在一起,无论何时都不要分离。」
然而它们现在断了,无论她怎么维护却还是如此下场,被他亲手斩断。
茜羽愣愣望着地板上断开散乱的绳子,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茜羽……越矩了,但凭家主责罚。”
白哉收起刀。
“你的详细悔过天数在三日后便会做出决断。”
之后走出禁闭室前,他的妹妹又道“兄长……辛苦了。”
他不发一语离开,只留下妹妹望着地上散开的绳结出神。
她知道他现在压力很大,要面对家庭与责任的冲突,其中纠结与痛苦可想而知。
她可以体谅他,所以不会对他有任何责怪的。
茜羽低下了头,衣袖掩饰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臂,用力得指节发白,连房里再来了人也没有注意到。
那人看见地上的残局,感叹了句“朽木队长依然不通人情。”
而后他望向栏后坐在椅上的少女。
“我知道流魂街一区有精通这方面的匠人,如果茜羽三席愿意,它们还能重归原本模样。”
“……不必蓝染队长费心。”她移开视线不再望向那团绳结。
“让它们维持现在的样子就好,损毁的东西就不用费心修复了。”
她的语调逐渐平静下来,起身走回了牢中的床榻边“蓝染队长请回吧,我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之后就自顾自上床,面朝墙壁背对着他,可以说是相当不想见他了。
“辛苦了,请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似有若无的安抚,但茜羽只是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地板上被斩断的绳结无人问津。
之后不知道又在牢里度过了几天,茜羽只觉得自己的时间感似乎又差了些,牢里的每一天都一成不变,唯一的变化除了来探望的人之外大概就是每日的菜色了。
只可惜无论是今日或是昨日的菜肴都是一个味道。
又是一日的下午,她靠着冰冷的石墙,曲着腿坐在床上,伸出手,指尖堪堪构得那斜射入室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