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白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安殊亭,心定了定,“大人,他二人是书院学生,但主要教授他们的先生并不是我。”
“而且我若看中的人必要才华出众,品德高洁,倒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入得了眼。”
“至于威逼利诱,我自认为那样的手段还不用不上。”孙悦白神色淡淡。
即便在这样的场景下,孙悦白举手投足也是温雅有度,莫名的让人看出几分意气风发的自信,看起来和从前竟有些大不一样了,李文熙和孙悦白对视了一眼,莫名无语。
他其实很认同孙悦白的话。
这个昔日在王都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只要他想确实会有无数前赴后继的人。
只是这里是公堂,他只能按规矩问话:“他二人交代你经常以身份之便诱导于他们,这次考题就是你为了笼络他们,以考核课业为由故意透漏的。”
李文熙看了一眼身旁,立刻有人拿了一叠信纸。
“你既然说与你无关,那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
孙悦白接过信,安殊亭偏头也看见上面的内容。
好家伙,这些话缠缠绵绵,肉麻到了骨子里,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安殊亭总觉得写这信有些油腻。
“这并不是我写的东西,不足以成为证据。”孙悦白皱眉,将信转交给安殊亭。
“孙悦白,人证物证具在,就算你巧舌如簧也推脱不掉。”堂上另外一位听了半天的大人对着孙悦白说道。
孙悦白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样轻飘飘的神色,让李汝昌一口气噎在心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目中无人,你以为犯了这样的罪,谁还能救你,郑大人吗?”他等着看孙悦白锒铛入狱时候的模样。
“大人,有私人恩怨私下解决,不要带到公堂之上,妨碍律法公正。”安殊亭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你放肆,孙悦白这就是你的好徒弟,好姘头,可真会狗仗人势,岂不知本官最擅长痛打落水狗吗?”李汝昌脸上的蔑视顿时消失,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孙悦白。
安殊亭原本翻看信纸的手一顿,下一刻继续拿起其中一张,透着阳光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对着孙悦白点了点头。
将书信递还给衙役,安殊亭扬了扬眉,“听说三堂会审是一件很严肃公正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大人你就算过去和我家先生不和,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
另外一位始终没有插话的陪审脸上也不好看,他瞪了李汝昌一眼,抬了抬手:“行了,你既然说这信不是你写的,可有什么证据。”
安殊亭抬手指了指信纸:“大人请看,这信件上是不是有些很浅的方形印痕,正常看不出,透过阳光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只需要将原本的笔墨逐字剪开,然后粘到一张纸上组成书信,再用拓印的方法制作而成,制作人的手法不算很高明,但胜在心思灵巧。”
这在后世是很常见的作假手法,只是在这个时代竟然就已经有人克服了技法问题,这绝对是个人才。
李文熙看了安殊亭一眼,学着他的样子将信纸投在阳光下,果然原本书写流畅的纸上边角处出现了细细的痕迹,他将信纸给其他两人。
李文熙:“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我们并不曾听闻这些所谓的造假方法,或许是先生怕牵扯到自己早有准备也说不定。”
“每次先生都是提前递了信,以考核功课为理由喊我二人去他院子里,这些书院的同窗都看在眼里的,大人若可以去调查。”
“他们从其还颇为羡慕,我二人有苦说不出,毕竟孙先生在书院一手遮天,就连山长都不会轻易驳他的面子。”
“孙家在当地更是势力庞大,我们只能忍着,想着日后考取功名从书院离开就好了,没想到却落到如此地步。”孟倡说着泪涕横流,满心委屈耻辱的模样。
廉飞鹤一声不吭,深深的低下头,让人看不出神色。
“这个孙悦白看起来就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师生之情下竟然掩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太恶心了。”
“有龙阳之好去找小倌不好吗?干什么要去祸害那些书生。”
这个世道从来都不缺敢于发声的人,当即就有在外面听审的书生义愤填膺道:“还请大人还他二人一个公道,让人面兽心之人得到严惩。”
第86章 3.36
安殊亭微微眯着眼睛向人群里看去:“外面那个穿深灰色衣服,鬓角带白的中年人。”
“还有那个穿黑色长身,个子高高瘦瘦的家伙,你二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喊话,煽动人群。”
“大人,这外面怕是有浑水摸鱼想把事情搅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