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只得忍着不去看他,牵了小红马的缰绳,对聂染道:“咱们走吧。”
这小红马虽没有鹅黄壮实,但骑两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瞎子上马时小红很不情愿,尾巴左摇右摆,像在赶苍蝇。
姬无瑕梗着脖子越走越远,忍不住回头时,萧骁的身影已经淹没在草海里,只能看到鹅黄眺望的脑袋,不知是在看小红马,还是看姬无瑕。
聂染道:“小兄弟,我觉得他很伤心。你们怎么了?”
姬无瑕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道:“我们能怎么?”
聂染道:“比如说,你对他始乱终弃?”
姬无瑕道:“像吗?”
聂染道:“我看像。”
姬无瑕佯怒道:“你用哪只眼睛看的?”
聂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郑重地说:“心眼。”
姬无瑕道:“我看是心眼儿吧!”
聂染道:“其实都一样啦。心眼就是心眼儿,我是个瞎子,如果不再多长几个心眼儿,就很容易被人欺负。”
姬无瑕勉强笑道:“我看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姬无瑕虽说逃出了乌桓,但人总有点恹恹的,还好聂染总逗他说笑。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可能确实有些心眼儿。
到了中午,姬无瑕肚子咕咕叫。他斜着眼瞥聂染,聂染虽然看起来挺神秘的,身上的衣服也值钱,但不见得会荒野求生。
自己刚豪气大发地把萧骁打发走,等下若是不得不转回乌桓山讨饭,可就太丢人了。
聂染吸了吸鼻子,道:“转向东边,东边有城镇。”
姬无瑕道:“你如何得知?”
聂染道:“有人味儿随着风飘了过来。”
但小红马就是不听指挥,还是往南走。姬无瑕不会对付马,急道:“哎,你转个弯儿啊哥哥,动一动!”
“你别急,”聂染道,“这是乌桓的马,可能有人给它下了指令,只往正南方向走。”
姬无瑕道:“也可能是有马给它下了指令。”
聂染道:“对,让我来想想办法。”
姬无瑕:“有什么办法?”
聂染:“东方那城镇不算太远,若是骑马,一日可至。”
姬无瑕:“若是步行呢?”
聂染:“只怕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姬无瑕道:“啊!那可怎么办啊?!”
聂染话锋一转,感叹道:“无瑕,一匹马大概有七八百斤。”
小红的耳朵倏然竖了起来。
聂染又道:“烤烤吃了,足够咱俩吃上大半个月,管饱。”
小红马上在草原上一个九十度的大摆尾,冲着东边去了。
姬无瑕:“……”
然而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姬无瑕只好直说:“我饿了。”
聂染道:“我来给小兄弟找吃的!”
两人一马在草原上暂且刹车,聂染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蹲在草甸中不知道搞什么。
这瞎子的画风完全不像个会吃饭喝水的正常人,上次在面摊遇到他他也什么都没吃。
姬无瑕惴惴地道:“能不吃蚯蚓吗?不不不,蚂蚁我也不爱吃!”
聂染在地里张开双臂静静蹲着,姬无瑕:“?”
聂染向他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双手迅速归位。姬无瑕等了一会儿,只见聂染竟然真的揪着耳朵提出一只膘肥体壮的野兔来。
姬无瑕想不通了:“你从哪里抓出来的?!”
聂染连忙又“嘘”,姬无瑕赶紧不说话了。
片刻后,聂染嘴角一弯,又揪出了第二只。
姬无瑕:“……”
聂染淡淡道:“你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
姬无瑕道:“但这里也没有树啊!”
聂染道:“守株待兔,没树有手也是一样的。兔子能撞树上,怎么就不能撞手上呢?”
姬无瑕总觉得这理论有哪里不对劲。聂染又道:“要是你有什么顾虑,我就把它们放回去?”
姬无瑕赶忙道:“别别,我吃。”
聂染一手一只兔子,都交给姬无瑕抓着。姬无瑕小心地伸长了手,免得被兔子踹。
聂染在草原上捡了些冬天的枯草,堆成一堆,姬无瑕饥肠辘辘地在旁监工,问:“有火石吗?”
聂染道:“不需要。”
聂染两手合十猛搓,简直是单身三十年的手速,逐渐搓出了残影,过了会儿手掌中冒出火来,聂染赶紧凑到干草旁边点着了火。
聂染:“好险好险,差点烧了自己。”
然而此时姬无瑕已经跟两只兔子搏斗起来了。兔子生命受到威胁,不禁拿出兔子蹬鹰的力气乱挠乱踢,而姬无瑕夹在两只兔子中间,简直像个同时被从两边踹得不知所措的沙袋。
姬无瑕大喊道:“啊啊啊我不行啦!”
聂染道:“小兄弟莫慌,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