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然一愣。
忘记置身何处，甚至忘记他姓甚名谁，脑子里面的弦彻底崩溃了，他嗓音沙哑，话说不出口。
语调哽咽，活像风中摇尾乞怜的狗。眼眶红了，心被烙铁烧得滚烫，疼，疼彻心扉。
心存死志？
不，不是的不是的。
不要，他不要。
狗除了犬吠人类听不懂叫声，“汪汪汪”尾巴摇得欢快，顾景然做狗多年，早忘了做人是什么滋味，他跌跌撞撞两个踉跄差点跪地。
手指间瑟瑟发抖。
柳元道，“顾景然你该死，你早该死了。”
高高在上的仙君说，“顾景然，你杀我了，别，别这样待我。”
那时是哀恸苦求，他心中不屑一顾，听见男子的话语觉得心中畅快异常，他所恨之人如何地步怎么不痛快，那些当年需要仰视的人一个个都得对他低眉，他做梦都要笑醒。
顾景然心中哀恸，有言不能发，师，师尊……
“你……醒……”
“醒……”
“求，求你……了”
在天宗时，选拔的大殿内无风，男子走路时衣裳浮动，似荡起千层波浪，腰身修长，显得弱柳之风，长发落下些许，随性之态，本该慵懒傲慢，到男子身上确实漫不经心的孤冷。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步态生莲，不可比作事俗而不耐，独一份清濯。
顾景然拒绝承认，午夜时分他最常想起便是今生仙君款款而来的身影，每想一次，心思缠根的欲nian多上一分。
萧三心里发毛。
顾景然两眼空洞，被抽魂只剩下一个空躯体的人一般，身体再动，眼里无神涣散，姿态奇特。
他恭恭敬敬道：“顾尊主？”
顾景然没听见般，死死盯着床上。
萧三顺着目光看去，男子颜如茶糜，似三月春光里一抹明丽景色，眼中疏离可见，通透如玉，绣面的花色如男子抿唇而见的逶迤，长发半落，肤如玉脂。
顾景然猛然抓紧了姜恒衣服领口：“师尊，我说过，倘若你死我便让整个天宗给你陪葬，那些人的命难道你半点都不在乎？”
“姜恒，你到底想怎样，还是说得让我给你跪地磕头你才能解气？”
第43章 清冷师尊
男人目光平静而疯狂。
萧三不敢再乱看，吾命休矣，他可记得魔头说的，人救不活得拿他脑袋来偿命。
顾景然出声询问：“你不是说一定能救得活，怎么他还不醒？他们都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呢，有想过骗我的后果吗？”
至于那句心存死志不愿醒被抛之脑后。
眼底猩红如血，他捂住胸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突然的心悸如狂风般袭来，让人几乎窒息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平白生出无力感。
他无法接受，姜恒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好似那些恩怨如烟雾般消散。
当发现威胁手段全都没用后顾景然急了，他对姜恒恨之入骨不光前世还有今生，为什么师尊总可以无情将他抛弃？
他重生一次的意义是什么？
顾景然早疯了，一颗心千疮百孔，归根究底他活着是为了报复姜恒，如果这个人都不在了，他的报复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无大仇得报的欣喜，反倒那颗跳动的心脏刀剜般的疼痛。
顾景然十年来别的没学会，贪图享乐，醉生梦死爽个透顶，人生得过且过，哪知道下一个十年是不是化作一鞠黄土，他曾经最痛恶姜恒冷漠。
男子犹如一座冰山，惯会用冷漠掩盖一切，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顾景然想过千万种折磨里，没有死这个选项，甚至他自以为抓住姜恒命脉，能出卖尊严也要求他留人一命，他以为姜恒有多重视那些人，其实一般，起码这会那些人的命分文不值。
似乎理解为，他师尊厌恶他入骨，不愿再看一眼，十分合理。
长刀血气未散架在了萧三脖子上 ，萧三两条腿快站不直，脚软：“他若还醒着，肯定不情愿看见你变成这样。”
顾景然挑眉，手中长刀更近一分：“哦，所以，我什么样子？”
萧三硬着头皮，反正小命都快不保了，他不在乎了，横竖一死不吐不快：“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头，若不是真无路可走，他怎么可能半点求生意志都没有，难道你真的还要一错再错？”
顾景然意味深长：“一错再错，即便我真心悔过他也不会知道，一错再错又何妨？”
长刀锋利，轻易破开皮肉。
真一命呜呼了。
死亡的威胁下，萧三悔不当初，嘴贱什么，魔头都是疯子哪有礼仪道德！
千钧一发，危难关头，姜恒被007踢出了系统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