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若不是本宫让太医时时候着,只怕他早就没了。”皇后叹息,陛下儿子不少,且偏爱五皇子,哪怕九皇子出生,他也没有多喜爱。
九皇子病了许久,他也只是看过两回,宫里看人下菜碟,还是她专门嘱咐了擅长小儿妇科的太医一日三趟地去安云宫,这才救回了九皇子。
凭着这个,文妃就以她为首。
“启禀皇后娘娘,昭贵妃去了勤政殿,但是被太监们挡住了,正哭叫着送回宫,五皇子今个在勤学殿,扰乱课堂秩序,被先生狠狠骂了一顿。”菊儿禀报。
“听说昭贵妃哭得悲痛不已,几度昏厥。”竹清说罢,就又有新消息传来,说是昭贵妃晕倒了,她的宫女正去请太医呢。
“怎会这样,备轿撵,本宫去探望她,到底是陛下宠爱的贵妃,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免得传出甚麽不好听的名声。”皇后说,她想到昭贵妃闹腾高调的性子,不免有些头疼。
昭贵妃这两年得宠,本来她当昭妃时就已经是一宫主位,只是晋升之后,又求了陛下,搬去了距离勤政殿最近的乾清宫,且只她一个人住。
皇后到的时候,太医刚给昭贵妃诊完脉,五皇子在一旁,满脸紧张,见了她还是不醒,一声一声地唤着她,“母妃,母妃,您睁开眼睛,我是铭哥儿,您看看我,我就在这儿,母妃……”
“皇后娘娘驾到——”
长长的唱喝声之后,乾清宫已然跪倒了一大片,只除了五皇子依旧在床榻边,似乎没有听见。
“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皇后淡淡地问道,也不指名道姓,也不让宫人们起身。五皇子被宠坏了,从前他在勤政殿与皇帝一同坐在龙椅上,她去了,皇帝有时给他喂东西,他也就不起身行礼。
次数多了,他也就生出了蔑视的心思,时至今日,他不会还以为,皇帝会为他做主罢?
五皇子身子僵硬了一瞬,旁边的奶嬷嬷提醒他,“五皇子,老奴知道您心系昭贵妃,但是皇后娘娘在,您得行礼的。”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五皇子颇有些不情不愿,皇后长久没有让平身,他就只能这麽跪着。
竹清让人搬来了一张太师椅,就放在五皇子跟前,她扶着皇后坐下,“娘娘,站着累。你们两个,去茶水房看看,小宫女怎的还不端茶来,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没个当宫女的样,也没有机灵劲儿,这样也能在茶水房干轻松的差事?我看得拉回教坊司,好好学一回宫规才是。”
如此夹枪带棒骂一通,五皇子脸上已经一片涨红,不提这个宫女含沙射影地骂他,就说皇后的宫女在乾清宫教训乾清宫的宫人,这般下脸面。
“娘娘,喝茶。”竹清端过茶水给皇后。
内室明明有不少人,但是只能听见皇后拨弄茶盖的声音,一下两下,清脆得很。
“都平身罢。”皇后把茶盏递给竹清,五皇子跪得久了,双腿一用力,差点软倒在旁边,还好奶嬷嬷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丢脸。
“昭贵妃如何了?怎的还不醒?”皇后问,一旁低眉顺眼的太医上前回话,“启禀皇后娘娘,昭贵妃娘娘近日茶饭不思,又兼心神不安,今日一通发作出来,气血上涌以致运气冲顶,得睡个几个时辰,这才能醒。”
“传本宫懿旨,昭贵妃身子不适,在乾清宫静养,所有来探望的妃嫔都需要事先问过本宫才可。再有,五皇子也大了,不要顶撞先生,做出让人不耻的行为。”
皇后的话似是戳中了五皇子的死穴,他双拳紧紧握着,怒目圆睁,大声辩驳道:“我没有,都是他们——”
“五皇子。”竹清打断他的话,提醒道:“在皇后娘娘面前,您该自称一声儿臣才是。”
五皇子紧咬嘴唇,却也不想再争论方才的事,而是低声,声如蚊蝇般说道:“儿、儿臣知道了。”
“请皇后娘娘恕罪,五皇子心系昭贵妃,一时头晕脑胀,神志不清醒,还望娘娘看在他有孝心的份上,饶了五皇子这回礼数不足罢。”奶嬷嬷心里门儿清,陛下不省人事,前朝是太子做主,后宫则是皇后娘娘掌控。
五皇子已经不可能再嚣张了,如果他乖乖听话,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再这样惹怒了皇后娘娘,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未可知。
“五皇子,您就向娘娘求恕罢。”奶嬷嬷劝他,五皇子高傲惯了的,这些天被同学嘲讽,被宫人怠慢,被昭贵妃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