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去了殿中省找林忠海,过往的宴席都是有记录的,她需要拿到单子然后与皇后娘娘商议如何举办。
“哟,这不是竹清姑娘。”林忠海态度熟络,竹清还没进殿中省大门口呢,他就已经得知了她要来,茶水都事先烫好了。
“林公公。”竹清与林忠海客气客气,随后说出自个的目的,林忠海摆摆手,“这有何难?你不用亲自过来,只打发人来问了就是,这种小事怎麽能劳动你?”
从前的竹清只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如今成了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身份地位不同了,所以林忠海也是把她放到了与自己一样的位置上。
不再想着竹清小就带着她。
“欸,知道林公公忙,我少不得趁着公公得空过来一趟,细细问个清楚,不然底下人跑来跑去,也麻烦。还有,我来问了,皇后娘娘回头问起,我也能对答如流,不至于让皇后娘娘烦心。”竹清笑着说。
林忠海感慨,瞧瞧人家这行事办事,样样妥当的。他进殿中省有个几年了,见过不少嬷嬷姑姑推卸差事,有一些更加过分,主子吩咐了的事,她转头交给小宫女小太监去做,一旦有甚麽差池,就推卸责任。
忒不是人了!
竹清却不是这样的,林忠海心里不由得对她更加看重,他说,“我这就吩咐人去取,这宴席有规格,不知皇后娘娘这回想请多少夫人?竹清姑娘与咱家说说,咱们殿中省也好早早准备。”
“……也就这几家,预备起来不难的。”竹清说,只要这几家夫人带头了,其他的自然也就跟风。
“单子在这儿,竹清姑娘看看,用的器皿、香粉等等,都是有记录的,半分不错。”林忠海坐下,自顾自地端起茶盏来品茗,等着竹清看完单子。
竹清一份一份地看着,只看到某些字眼的时候皱眉,她出声问道:“怎的有一些记载语不详焉?这是怎回事?”
林忠海看着她指出来的几处地方,说道:“诶呦喂竹清姑娘,这是娇客进宫不小心弄湿了贴身衣料,她的丫鬟多要了一件软云纱,只是到底具体用在了哪儿,如此私密的事,咱们总不好过问。”
宫里的每一次宴席都需要完完整整记录各种使用,哪怕是一张帕子,去了哪儿,给谁用了,都要清楚地记下来。
毕竟主子们事后可是会看的。
竹清轻轻叹气,这就是殿中省没有有地位的宫女的一大坏处,这些事竟然随便也就敷衍了过去。
说句不好听的,这一点都有了差错,那麽其他事情上,只怕也是有纰漏的。
但是明面上,竹清没有声张,只是仔仔细细问了林忠海好些详细,待过了半个时辰,她说道:“该问的都问妥了,林公公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单子我带回去给皇后娘娘看,待好了再送回来。”
“去罢,我送送你。”林忠海亲自把竹清送出去,两人并行,边走边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有甚麽新奇的想法,竹清姑娘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怕主子一时头晕脑热想做些甚,反而坏了名声,还招惹了麻烦。
竹清不应他这个话,带着人回了椒房殿,只是椒房殿的氛围却不是很好,贴身宫女与竹清轻声说道:“皇后娘娘给平宁大长公主下的帖子被拒了,平宁大长公主府上来人,说那日平宁大长公主约了一位亲王妃去广佛寺烧香,不能入宫了。”
平宁大长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姐姐,这个身份放在现在也是响当当的,皇后原是想着给她一个面子,请她入宫喝个茶,没成想她拒绝了。
竹清入内,见到了脸色不大好的皇后,她安慰道:“娘娘,小心气坏了身子。”
“本宫请她一回,她却装模作样地拿乔,这是打量着本宫再下一次帖子给她?做梦!”皇后虽然生气,却并没有气狠了,只是心里在想:平宁大长公主以为她如今很有脸面麽?
先帝都到地底下去了,谁还能给她撑腰?说句不好听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在皇位上坐着的,是她的夫君。
哪怕平宁大长公主是长辈,可是到底陛下不亲近她,日后给她一些赏赐也不过是全了脸面。
“罢了,也不是甚麽大事,随她去罢,另外,宫女不是说她要去上香麽?竹清你去库房挑一些福袋送给她,就当是本宫给她的赏赐。”皇后叫竹清亲自去。
竹清应了,又轻轻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