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苗心头一沉,打开方才出来的门,将青年推了进去,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追云派戒律森严,若是罪证不足却私自杀人,是要被逐出师门的!钟老爷他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何况……”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弑父的罪名。
紫衣青年看过来,却摇了摇头:“不,我不会杀他。也会小心,不被发现。”
“可是……”谢红苗蹙起眉,“为了他,为了恨,这值得么?”
“为了他,要一直忍受恨意,牺牲其他无辜女子,更为不值。”娇妍如花的青年抬起头,相比以往留下的柔弱印象,这次却分外地坚决,双眸仿佛朝露,映出璀璨日光,“师父,在山上你总问我,‘心里最想要什么,最想做什么’,现在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谢红苗顿时语塞,明白他主意已定,在房中徘徊了几步:“那好,那我先回客栈。紫衣,你……一切小心。”
第38章 授剑紫衣
客栈开的是上好的房间,环境安静,枕被柔软,但谢红苗躺着,却迟迟不能入睡。
听到外面的更夫经过,喊过“二更”(21:00—23:00)、“三更”(23:00—1:00)、“四更”(1:00—3:00),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重新穿戴,踩着屋脊,往钟府的方向而去。
刚刚到时,就见一个身影悄然从里头起身,几下轻飘飘的起落,便到了街上,看身法,正是钟紫衣。
忙传音入密,唤道:“紫衣。”
那身影倏然抬头,这时谢红苗才看到他身上穿的竟是女装纱裙,脸上也还有着胭脂水粉的痕迹,眉眼被化得分外浓艳妩媚,手中竟还拎着个滴下酒液的酒壶。
顿时呆立当场。
钟紫衣像也是没预料到会见到谢红苗,怔了一怔,随即张开手掌,瞬间手心凝聚了一团水雾,往脸上冲了几下,散去时已是娇妍如花,雨后带露的一张脸。
谢红苗回过神来,背过身去:“你……你上到这儿来,把衣裳也换了吧。”
听到一声轻轻的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即是身后屋瓦被踩踏时的细微声响,“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而后钟紫衣道:“师父,我好了。”
回身再看,果然已是平日里紫衣服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
谢红苗看到那快束到下巴的衣领,又想起刚刚猛地一暼,颈部飘扬的丝巾和那下方白得晃眼的肌肤,忙摇了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开。
其实想问“你做了什么”,想想还是不要再激起对方的情绪,便只道:“咱们一起回去。”
将钟紫衣安然接回,看着他进了自己对门的房间,谢红苗才算放了心,躺下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这一觉到了大中午,看看钟紫衣的房门还是关着,便自己下楼吃饭,问了下店小二,说钟紫衣早晨已经吃过又回去了,料想是回去补觉。
闲着无聊,在繁华城里逛逛,远远地看到钟府门口,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家丁,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异状。到各处茶馆酒桌上听了一通东拉西扯,还是钟老爷“腻了私奔回来了,这下又弃了一个”的版本,并没有什么突然暴毙之类的新闻。
逛到傍晚回去,却正见到先前那醉仙楼的大汉从客栈出来,戴着易容面皮的钟紫衣跟在后头。
那大汉见了谢红苗,“嘿嘿”一笑:“仙师来得正好,我家娘子再请两位仙师一叙。”
再次见到花魁娘子,谢红苗却不像上次那么淡定了,想到钟紫衣昨夜的衣裳和脂粉,应该都是来自于她,也不知他们约定了什么。
偏生这两个人一照面,便是相视一笑,莫逆于心,就是不说,逗得自己心里越发痒痒。
忍不住在脑海中跟管理员Y吐槽:“哎,好想知道,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管理员Y:“猫?什么猫?”
谢红苗:“……”
谢红苗:你这抓的什么重点啊!
就这样坐立不安地喝了几杯酒,听到楼下挂上灯笼再次开门迎客的声响,随后是客人跟莺莺燕燕的调笑声越发地放肆。
谢红苗给钟紫衣递了个眼色,只道二人不方便再留,却听花魁娘子站起身来拢了拢鬓发,笑着描了青年一眼:“看来今天是见不到钟老爷了。”
青年戴着易容面皮,面无表情,声音沉静:“以后都见不到了。”
谢红苗心里一紧:“你们到底将他如何了?小心他告到仙督寮去,反而累及自身。”
花魁娘子“咯咯”笑起来:“放心,昨夜他喝得醉醺醺的,只以为是做梦。再说了,男人出了那样的事……哪好意思自己往外说呢。”
说着伸了个懒腰:“二位仙师自便。哎呀,我这少了个金主,可得卖力地伺候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