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钦把花递给谈宁,对她说“生日快乐”,谈宁接过,低声说“谢谢”。
谈海天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跟媳妇感慨:“难怪我下午打算去给宁宁买花、买蛋糕,小泽、初雨跟我说有人准备了,让我不用买——俩小子消息还挺灵通。”
谈小泽、谈初雨得意地扬扬下巴。
不过谈初雨还是有点纳闷为什么原本说好的红色玫瑰换成了粉色,她靠到任司远身边小声问:“叔叔,粉色玫瑰是比红色玫瑰多了什么寓意吗?”
任司远耸耸肩,说:“多了层低调吧。”
五分钟后,任司远在网上查到朱丽叶塔的其中一种花语代表“温柔的等待”,心想邺钦换花时或许并非毫无考量。
餐厅里的灯被谈海天关掉,蛋糕上的蜡烛火光摇曳,冰淇淋有点融化,空气中的味道芳甜馥郁。
所有人齐声合唱生日快乐歌,催促谈宁快点许愿。
她配合闭眼,过了十来秒,吹灭蜡烛。
黑暗里,她的视线轻轻划过邺钦的方向,并不明显。
晚饭谈宁吃了很大一块蛋糕。
饭后佛系躺平的一段时间,谈小泽、谈初雨坐在沙发上,有模有样地编辑晚上拍的几张照片发朋友圈,麦欣去洗手间补口红,任司远则和谈海天相约到了小店外面抽烟。洗碗池前,堂嫂和苏丽华收拾厨余碗筷,水声哗哗。
谈宁把邺钦送她的花拆了包装,重新打理,邺钦就靠在一旁的橱柜边,可能是晚饭喝多了酒的缘故,整个人变得比往常都要安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谈宁修剪花枝。
谈宁问邺钦感冒好全了吗,邺钦便点点头说好全了。
然而他今天说话的声音一直有些低哑,谈宁觉得邺钦并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谈宁把花重新插进玻璃瓶里,邺钦看了一会儿问她,打算把瓶子放哪。
傍晚虽然下了雨,但气温没减下半分,室内空调输送着呼呼的冷风,谈宁没去看邺钦,手心却有些出汗。
“晚点放到我卧室的窗户旁边吧。”谈宁说。
邺钦的手半伸着,他还以为答案会是客厅茶几或厨房餐桌的其中一个,本想帮谈宁直接放过去。
他缓缓把手收回来,对谈宁说“好”。
四下无人走动,只有客厅里的电视播放综艺,充当背景音。邺钦从口袋里摸出另外准备给谈宁的生日礼物。
他挑的这副耳环并不贵重,任司远从他那儿讨了照片看到原件后,意见颇多,问能不能换颗大点的钻石或珍珠。
邺钦却觉得这副耳环很好,样式足够简单,足够日常,这样谈宁才可能会天天戴。
邺钦出去找任司远时,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左一片右一片水洼,被路灯照得很亮。
任司远指尖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烟,等邺钦走到他旁边,才不紧不慢地问:“怎么样?”
邺钦:“她说很喜欢。”
任司远:“那可能是她讲礼貌。”
邺钦没说话。
任司远笑:“好吧,她可能真的很喜欢。”
谈海天在两分钟前就被几个亲戚叫进了旁边的棋牌室。
现下一个姑婆、一个婶姨、一个舅母的把他包围着,动弹不得。
姑婆手上拿着刚从附近报刊亭买来的当地财经杂志,叫他道:“海天,你给姑婆看看,外面那个站左边的男人,是不是跟照片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谈海天扫了眼杂志内容,大约讲的是邺氏出资扶持落后地区智能科技领域发展。谈海天没多想地应声说“是”,舅母顿时一脸着急:“但我看这个人姓邺啊,宁宁的前男友不也是这个姓吗?”
“何止是一个姓,”婶姨这时从手机上搜到重要新闻图片,直接放到桌上说,“根本就是一家人,喏,宁宁也在这里头。”
婶姨搜到的图片是好久之前江城慈善晚会的与会人员合照,版面首页就是邺氏家族大合影,谈宁跟邺钦并肩站在一侧,反倒是前未婚夫的邺寻站在邺母另侧,离得远些。
“这丫头怎么回事,跟弟弟分手了,也不能跑去跟哥哥走一块儿啊,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他往这儿跑挺多回了吧,要不是今天你姑婆说看着眼熟,都不知道就是杂志上的人。”
“这丫头,我本来还为她处新对象开心,怎么做事那么没分寸呢,把家里人面子都要丢光了。”
谈海天皱眉,很想反问宁宁交朋友到底丢谁的面子了,但开口时还是尽量按捺着脾气:“他们就是普通朋友正常相处而已,没你们想得那些杂七杂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