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突然不说了,就那么看着他。
江沉头一回在她眼里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
不对!
“嗯?”江沉挑眉。
多巴胺?荷尔蒙?
是她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又听顾笙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想……那种事,真的。”
江沉没说话,就瞧着她。
她觉得不该说,可是没忍住,“繁衍交配与吃饭喝水不同,不是必须。”
“繁衍,交配?!”江沉瞪大眼,不可置信。
她点头,语气特别重,“男、女、上、下都不行。”顿了顿,不怕死的补充,“伤身又伤心。”
简而言之,就是要清心寡欲。
江沉的脸红了白,白了绿,“你、很、懂?”咬牙切齿的,眼神也凶。
顾笙摇头,“不懂,”但很诚实,“我见过,很多。”
见过?
很多?
江沉的表情从空白到惊愕。
“顾笙。”他喊她,声音轻柔温和,唇角带笑,“什么叫见过很多?在哪见得,谁让你见得?来,展开说说。”
不太妙!
顾笙抓起头盔迅速退场,“我先走了。”
手刚摸到门把手,‘叮咚’一声,房门直接被锁了。
江沉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不准走。”
声音阴恻恻的,大有一副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的架势。
顾笙思考了一秒钟,转头直接翻阳台跳楼。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跳到一半,她还爬回来,好心劝慰,“你别老是激动,对身体不好。”
江沉:“……”
太阳穴跳了跳。
“阿乔。”他喊。
“五爷,”阿乔闻声进来,一瞧,人搁雨里站着,急忙跑过去,“您站这里干嘛,回头张叔又要给你药里放黄连了。”
江沉躲开阿乔的手,指着雨里,“没看见人跑了啊,去带回来。”
雨幕中,顾笙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连把伞都没有。
阿乔打抱不平,“五爷,您也太不地道了。”大雨天,顾笙小姐专门来看你,你居然把人赶走。
无情无义!
江沉乜斜他,语气冷飕飕的,“带不回来,你今晚滚去睡猪圈。”
他怎么这么命苦~
阿乔苦哈哈抬脚就走。
“等等。”
“您还有吩咐?”阿乔回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
江沉:“张恒搁药里放过黄连?”
“……”
阿乔沉默两秒钟,拔腿就跑。
妈耶,说漏嘴了!
初夏的雨还带着丝丝凉意。
也不知江沉在阳台站了多久,身上藏青色的蚕丝睡衣被雨水打湿后紧贴着肌肤,隐约窥见些许肌肉线条。
抬手按住胸口,心脏闷闷地难受。
顾笙那句‘我见过,很多’,搅乱了一池春水。
实在不懂顾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能将这种事面不改色脱口而出,这丫头是看了多少……
江沉眉头蹙起,嘴唇紧闭,下颚微提,肌肉紧绷。
非常想打电话给顾煦,临了才发现自己没有顾煦的号码。
“啧!”
“拐回来得了。”他再不济,也绝对比顾家称职。
烦躁地挥手,那盆价值千金的素冠荷鼎开的第一朵花,被薅。
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兰花:你了不起,你清高!
路灯昏暗,细雨银丝。
即便顾笙套着雨衣,额前的发丝依旧被打湿。
她骑着小电驴,心神恍惚。
如果江沉不听话怎么办,他那么弱,万一死了……
要不然把他打晕带走藏起来?
又摇头。
江沉很娇气,她现在还养不起。
悠悠一叹,惆怅啊~
刺眼的灯光以及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来的猝不及防。
相撞的刹那,顾笙灵活地右转车头。
路上都是水,车轱辘打滑,她险而又险的停下车,结果依然无法幸免地跌坐在了水坑里。
好在人无大碍。
‘呲——’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车子刮擦声。
车身擦过路边的树木,最后停在路中央。
开车的是个女人,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
顾笙一拳敲碎车窗,“你……”
话刚出口,遽然对上一双狰狞疯狂的眼睛。
“滚!”
女人厉声咆哮。
随后猛踩油门飞速离开,独留顾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渐远的车后灯。
斜风细雨,遮掩了她眼底深邃的光。
*
江沉懒懒窝在沙发里,无精打采的。
水晶灯下,裸露在外的肌肤如雪,桃花眼微眯,清冷又多情。
脖颈处绯红印记一路延伸至睡衣下,半遮半掩,旖旎暧昧。
嘴里时不时传来‘咯咯蹦蹦’声。
一罐糖果只剩下半罐。
张恒从外面进来,用手拍个牌衣服上的雨,“生病你不回房间躺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