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正想收拾一下再去见人,裴相和却直接进了殿。
见状,她赶紧拿掉嘴里咬着的勺子,把嘴里没吃完的石榴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金钏四人连同外面的宫人全部跪下。
姜娩一改将将懒散的坐姿,双腿并拢。
即便如此,仍旧没来得及把先前撩起的裙摆放下。
因而,她没穿鞋袜的样子落入了裴相和的眼。
小皇后露出一截细白的腿儿。
脚踝那处白嫩嫩的。
连挤在一起的脚趾都透着漂亮的粉。
裴相和站在一边,唇角隐隐上翘。
他的视线落在她肤白如瓷的脚踝打转,顺着少女的脚踝往上,对上的,是小皇后玉软花柔的一张脸。
那双眼儿乌黑水润,透着一丝拘谨和未来得及收拾的尴尬。
她的唇形丰盈饱满,唇上沾着一层石榴的汁水儿,瞧着亮晶晶的。
这下子,似乎连流动的空气里都泛着一丝清甜。
果然,她晨间在太后宫里表现出来的木讷端庄都是假象。
裴相和又想起来那晚被她触碰时浑身感受到的那一股酥麻……
他的眼里一片深邃。
眸子底下藏着的,是掺杂了欲念的晦色。
姜娩觉得脚踝处凉凉的,等反应过来,她理了理裙摆,弓身去拿足衣,刚一碰到,却见原本立在不远处的裴相和蹲在了她的面前。
指尖的足衣被他抽走。
姜娩发窘。
这里是她的宫殿,他不等通传就进来是不是不太妥当?
她是不是该拿出皇后的威仪斥他一番?
但……她能吗?
她是皇后不假。
可她只是一个无所依仗的皇后。
在朝堂,她没有家族可依靠。
在后宫,她也没有一个可以护住她的靠山。
倘若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下,她还不知进退地冲裴相和发火,只会增加她死亡的速度。
姜娩望着他手里的足衣,想到女子的脚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又拉过裙子挡了挡,软着声儿道:“掌印,能把足衣还给本宫吗?”
裴相和将足衣放到一边,没理她,对跪着的金钏几人道:“你们吩咐人抬热水进来。”
金钏不敢多问,带着红凝退下:“是。”
姜娩的关注点则因裴相和的话转移:“抬热水做什么?”
裴相和:“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姜娩的身体一抖:“……”
新婚当夜的害怕再次升起。
裴相和看出她的退缩之意。
到底是才及笄,没经过事儿,才会连掩饰情绪的本事都如此蹩脚。
他又补充:“神仙殿建好了,皇上命后宫众妃前去观瞻,娘娘身为皇后,不能缺席。”
姜娩:“……”
难怪裴相和把她的足衣抽走。
既然得去见皇上,足衣也就没有必要再穿。
第025章 就到这里可以吗
一桶桶热水被抬进来。
屏风后面,银珀跟红壶正拎着篮子,往水里撒花瓣。
姜娩一看这架势,再迟钝也懂了。
今晚要是不出意外,她就得侍寝。
姜娩见裴相和站在一边,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不禁望了望屏风后面等着她的银珀跟红壶,扯出一抹笑:“掌印,本宫要沐浴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出去等着。
裴相和与她对视,笑了一声:“奴才伺候娘娘沐浴。”
姜娩瞳孔一震:“……!!!”
下一瞬,不等她动作,他已往前走了几步。
察觉到她没跟上,他停下脚步等着。
见她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裴相和的眼里闪过促狭的光:“娘娘?”
姜娩笑得僵硬:“本宫怎好劳烦掌印。”
她有宫女呢。
裴相和也不多言,只拉过她,挥手让守在屏风处的银珀红壶退出去。
红壶愣住。
银珀见她傻站在那儿,赶忙将人扯了出去。
红壶想到屏风后面的姜娩,以及留在里面的裴相和,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她听闻过宫里后妃侍寝的规矩,说大多时候都是太监经手,负责把人送到乾庆殿,但真的见到时,红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琥珀双手垂在身前,目视前方。
金钏看出红壶的别扭,一笑:“掌印能亲自伺候娘娘,说明是皇上授意,也说明皇上重视咱家娘娘,是份殊荣。”
红壶想起姜娩并不让宫里的太监近身,道:“……可娘娘并不习惯。”
金钏:“但他是裴掌印。”
银珀:“是啊。”
红凝:“不是什么妃嫔都能让掌印伺候的。”
红壶:“……”
换言之,其实也可以把红凝的话理解成是自家娘娘在后宫没有倚仗,所以在权势滔天的裴掌印面前,娘娘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