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问:“哪里来的话本?”
明毓:“三妹送来给我消遣的。”
说罢,看向他:“最近不是在查伯爵府嫡子的案子吗,可以准时下值?”
谢衍端起刚斟的茶水:“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明毓:……
虽然自负,但从谢衍口中说出来,也算是实话。
谢衍端着茶盏到唇边,有淡淡花果香气扑鼻而来,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即才入口。
不是寻常茶,是花果茶,与在谢府时是一样的。
谢衍记得自从回来的那天开始,好似就没有在屋中吃过一盏寻常茶。
他放下了杯盏,说:“我今日来瞧一眼你,一会得回谢府。”
明毓道:“我在娘家待得也挺好的,你也不用特意来瞧我,等过些天……”她顿了一下,把青鸾红莺屏退了出去。
屋中只夫妻两人后,明毓才说:“总归像夫君说的那样,再过差不多一个月,就能离开谢府。”
谢衍:“谢夫人已经派人去请那妖道了,很快了。”
事关谢煊,孙氏自然会重视。
更别说,现今谢煊遭难之时,正好是谢衍入朝为官之时,这个时候更会寻那道士。
闻言,明毓诧异看向他:“关押谢煊,你是故意造机会让孙氏找妖道的?”
谢衍复而又抿了一口又香又甜,又带着微酸的花果茶,说:“算是。”
明毓:“谢煊你打算关几日?”
谢衍:“三日,时间也充足了。且以谢煊那身子骨,出来后得再病一场,谢夫人届时关心则乱。”
说罢,他提起茶壶,给妻子已然空了的茶盏斟茶,而他却是不想再喝第二盏。
明毓端起茶水,若有所思瞧了他一眼。
她总觉得谢衍还有旁的算计。
那妖道很大可能会中途变卦。
谢衍不可能想不到妖道是个最不可靠的变数。
要么就是已经想到了,也把这个不可靠的变数算在了其中。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孙氏因自己的宝贝疙瘩被关入了大理寺的牢中,一早便嚷着头疼。
更在知晓谢衍在天没亮就把明氏送回了娘家,气得更加头疼了,也不知砸了多少的瓷具。
左思右想后,便让人快马去道观去请净能道长。
净能道长安插有眼线在谢府。
昨日谢府的动静,也经由眼线第一时间传递到了他这里。
听说谢家嫡子是因谢衍才被关押,几乎一瞬间,他便反应了过来,这是谢衍的算计。
谢衍放他离开前,就已经提醒过他。
让谢家请他到谢府的时候,届时再顺势提出他所交代的事——他与谢煊同住一宅,命格依旧犯冲,为解其法,得有一人离开。
净能还在琢磨谢衍会用什么法子让谢府请他过府,却不想谢衍竟直接将谢煊关入了大牢。
他虽多为招摇撞骗,可却也学过几分真本事。
面相自然也会观一二。
想起在那破柴房中看见的谢衍。在那昏暗潮湿的环境却依旧无法遮住谢衍身上散发出来的熠熠光彩。
谢衍的面相,一瞧便是个贵气的且一生顺遂的面相。
不该呀。
谢衍年幼时,他也见过几回,虽有财运和官运,可分明就是天煞孤星的面相,不可能一生顺遂。
到底是哪里改变了?
他能力有限,压根看不出来是哪里改变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谢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人。
这些天他忙着把自己的曾犯下的罪证销毁,且相关之人也是能除则除。
至于除不了的,便依着手上权贵的把柄也能自保。
他多年苦心经营,帮那些权贵做了许多腌臜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把柄拿捏在他的手中。
谢衍要威胁他,也让看他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净能被请到了谢府。
孙氏见到净能,开口便诉苦:“道长你不是说煊哥儿只要过了十八岁,便不会再受那养子的反噬了吗?可为何现在那养子日子顺遂了起来,煊哥儿却还是会不顺?”
净能闻言,诧异道:“竟还有这事?”
孙氏连忙点头:“谢衍入仕不过半个月,我儿昨日便因他而入了大牢。”
净能抬起手浮尘一摆,随之掐指算了算,面色越发凝重:“有些不妥。”
孙氏急问:“有何不妥。”
净能:“现在还说不准,需得观过二人的面相才好说。”
*
谢衍回到谢府,已是夜幕低垂。
才入府,便被何媪拦住,道是主母让他过去一趟。
谢衍也不过问是何事,径直随着何媪去了主院。
孙氏和谢家主都在。
谢衍目光从厅中一扫而过,随之停在厅正中,朝着夫妇二人一礼:“见过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