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让那道分界线变得更为耀眼,也无声地诉说着对骆琛的不欢迎。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骆琛只是个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小混混,不论是对这个场合还是对梁梦,无不透露着一种让人挫败的真相——高攀。
梁梦看得明白,骆琛自己更加清楚,从他踏足这里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自取其辱,但他握着梁梦的那只手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整理东西明天还要赶火车,就先回去了。”
梁梦的话让男人垂下去的嘴角重新扬起,手指轻抚过滑腻的手背,而后松开。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杨展,带你朋友们进屋啊。”
突然闯入的声音唤醒了沉默的空气,也让梁梦想要直接走人的想法落空,她和骆琛一前一后往里面走,无防备下,身后男人快步站在她旁边,与她并肩而行,难掩心中的欢喜:“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不会看不起我。”
梁梦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我压根没看你,一个无赖有什么好看的。”
骆琛只当没听到,心里甜滋滋的,提起的嘴角哪怕走进陌生的环境也舍不得落下,格格不入中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扬和放肆。
一行人重新回到属于他们年轻人的屋子里,那张铺着扑克牌的圆桌已经清理干净了,倒是放了两瓶市面上没见过的酒,一盘凉拌豆芽,一盘酱牛肉,一盘炒花生米……还没数完,热菜也开始上了,没多久摆满了一桌子,都是介城人办喜事常见的菜,正是吃饭的时候,见着这一幕没法不馋。
“别愣着,坐下来动筷子吧,老爷子刚才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们,有什么需要和我说。”说话的人是杨展的母亲,性格干练豪爽,有着说一不二的气势。她在儿子身边坐下来,眼睛却看着时不时扫一眼梁梦的骆琛。
“之前认识了两个女孩子,小伙子看起来和杨展年纪差不多,也是曼曼的朋友吗?”
骆琛收回视线,直视这位严厉的大学教授,抢先开口:“不是,我是来接人的。”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无不同情地看向梁梦,如果说这个男人之前还保有克制,现在可以说是赤、裸、裸宣示想要霸占的意图,他不止是高攀,更是要将一个前途光明的美丽大学生拉入一滩污浊中。
杨曼老早就看骆琛不顺眼了,尤其这事关自己堂哥的未来,她扬起下巴:“这里这么多人,还怕没人送梦梦姐回家吗?你这样擅作主张,让别人看到了怎么想梦梦姐?”
梁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骆琛,原以为他会忍不住要发脾气,不想他淡淡地说:“所以我只等在外面,如果不是你们玩游戏,她不会看到我,别人更不会。”
杨曼作为游戏提议者差点被噎得背过气去,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塞嘴里大口大口咀嚼,好像恨不得将骆琛也给嚼了。
洪亮给她夹了块小酥肉放到她碗里,安抚地拍了下她的后背,杨曼低头吃了,心里舒坦了不少。
“学姐怎么突然要去外地?我今天听老师说过两天有其他大学的师生来做交流,还想让我们搭把手负责招待。”
梁梦弯了弯嘴角:“我哥哥那里有点急事,非去不可。”话说完,她莫名觉得身边温度低了几分,那道滚烫视线毫不收敛地落在她脸上,像是想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
相较于其他人对骆琛的冷淡,杨母打量许久,主动问道:“骆琛今年多大了?在哪儿工作?”
梁梦伸向拔丝红薯的筷子顿住,侧头望向旁边的男人。
骆琛在不关心的人面前向来随性,或许是因为这张俊脸,平日里被众人厌弃的“吊儿郎当”在他身上反而看起来没那么招人反感,哪怕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大学教授,他并没有自卑和失落,坦然地告诉对方自己的现状。
“25,没有工作,这两天打算南下找机会。”
杨曼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即抬起手背掩住唇。
但这一声里的讽刺太过明显,那是对“失败者”的蔑视,也让身侧的人紧张起来的,生怕骆琛恼羞成怒。
“改开这么多年了,处处都有机会尤其南方,只要眼睛尖抓住机遇,一切都有可能。”
在场的人包括骆琛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帮他说话的竟然是梁梦,原本无所谓的脸上荡漾出发自内心的欢喜和缠绵情意。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曼曼向骆琛道歉,上学读书不光学知识更是让你学作人,谦逊和尊重,我在你身上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