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也没“辜负”梁梦对她的猜测,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有一天也会陪着笑脸对梁母说好话了,接着又从养孩子的不容易和被孩子气得火冒三丈最终滑向“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才做出糊涂事,现在他后悔了保证以后不再犯,你看……”
梁母一边忙手头的事情一边抢话,面上乐呵呵地:“知错能改就好,儿媳妇也能放心不是?”
刘母一喜,没想到梁母这么上道,之前的那些忐忑也就抛在脑后了,掏心掏肺巴巴地说:“我现在啥也不求了,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快点给我生个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母心里冷笑,将过了凉水的面倒入锅里,水与油刺啦一声响,几下翻炒,面和配菜在酱油的催发下钩织出让人缠得流口水的鲜亮色泽,不紧不慢道:“那天我们遇到周婷,她还说要给我家梦梦送请帖,过了有阵子了,梦梦还没收到。正好你在,我就问一声,是不是小两口对我们梦梦有意见?不乐意让梦梦去道喜?要真是不愿意,我们梦梦也想的开,就不去给人添堵了。”
刘母脸上的笑还没挂稳当就被梁母这一番倒豆子的话给气的变了脸色,得,放低了姿态到这么个破烂地方来赔罪,目的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给撅了回来,气的要命,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母可没放弃这个能够奚落人的机会:“你说周大伟坐了牢,家里就娘三,大美靠给人带孩子赚点钱,小玲这孩子没机会念书现在也没找到个稳定工作,这里里外外也就靠着你家帮帮忙了,你们不能找个路子给周玲安排个去处?”
刘母已经笑不出来了,含糊地说了几句牛马不相及的话就匆匆告辞了。
梁母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想算计她女儿?做梦去吧。她可打听过了,刘宁安又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被人打进医院去了,这回可没上次幸运,破了相不说听说还瘸了,有的人说能不能站起来还两说。但邻里间传话本来就不靠谱,夸大了也不稀奇。
店里忙完一波,梁父在妻子旁边坐下来,刚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就听妻子说:“你说这人不会耍拳头还是不行,我越来越觉得刘家小子就是个绣花草包,没一点长进,还能给人套麻袋揍两回找不着人。要是换了……那谁肯定不这样。”
梁父撇了撇嘴:“我还说你有多不待见那个骆琛,不想比我还不坚定,你闺女只是和他谈对象,保不齐什么时候两人谈崩了,你倒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了是吧?”
刘凤听到两人的话,欢喜地凑上来,明知故问:“梦梦和琛哥在一起了啊?叔叔婶子你们不反对了?”
也不等梁父梁母说什么,自顾自地说:“琛哥和我哥他们是一块长大的,为人不莽撞,做事细心周到还讲义气。那些人太坏了,明明琛哥是做好事,帮弱势的人出气讨公道,却被那些人编排成什么地痞混混,有哪个混混能老老实实上班?靠他那张脸就是吃个软饭也成还用乌漆嘛黑的去下煤窑?”
梁父抬头看向刘凤,疑惑地问:“他还下过煤窑?”
刘凤不解地点头:“去南方之前一直在啊,不然他怎么生活,叔,你该不会以为他靠耍横赚钱吧?”
刘凤见梁父的表情显然是真这么想的,笑得不可自已:“叔,这都什么年代了,公安同志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要真那么浑,还能把他放社会上做坏事?早被抓紧去教育了。流言不能信,多害人啊。”
梁父一直放在心上无解的事突然有了一个新思路,当初把梦梦送到医院的是不是就是骆琛?
他这么猜想着,没和别人说,打算等什么时候见了人直接向本人求证,这个答案事关他能不能接受梦梦谈对象这件事。
“他这一趟出去挺久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听我哥说港城那边的大老板挺器重他的,带他见了不少大场面。他也勤奋,闲暇时还报了班学习外语,还跑去给来旅游做生意的外国佬当翻译,说能更好地练习口语表达能力。我也不懂,他学的那些在咱们这里又用不到。”
梁父却有不一样的看法,这小子视野求宽,连带着心也大,倒不如说人家压根就没想留在这小地方。不说别的,他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天地广阔,大有可为。在大城市起家虽然不容易,可学习的机会多,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