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天宫除了天天换衣服,还有什么事要做?”
“赌,喝,侃。”
“没了?”
“嗯……”怀寒绞尽脑汁,又憋出一个词,“牵线搭桥,一见钟情,移情别恋,鱼死网破。”
越应扬嗤笑道:“呵,都什么顽劣的本性。”
怀寒尝试为神仙正名:“专一的神仙也是有的!譬如我!”
“嗯。”越应扬应了一声,嘴角拉过不着痕迹的笑,“去找羿炎。”
怀寒晃了晃袖子里昏厥的小桃花,吹了两口气:“醒醒,你的朋友在哪啊?我们不伤害他,只是有事相问。”
小桃花软弱无力地在怀寒手上翻了个身,气若游丝:“……在左转的第五条巷里,桃花巷,阿炎一般住在那里。不……奇怪,我记不清了。”
许是同为草木,怀寒怜悯了一瞬,轻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说,你能发现的异样。”
小桃花失了语半天,才道:“繁华,错,错了……”
“繁华?繁花?”忆起城名,怀寒细问。
“全在……阿炎身上!”
小桃花又松松地躺下,凋零一枚花瓣,颜色更加惨淡一分。
越应扬一声:“走。”
怀寒便跟上了,思来想去,不禁把包袱丢给了越应扬。
越应扬暗自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重了三分,又合上,面色可见不悦地拿着了,说不准想什么呢。
走到了那桃花巷,却无桃花。想来只是借名罢了,你瞧这繁花城,城内也没什么可观的花啊。
家家户户神智错乱,却又有序地活着。
不知谁家笛音飞传,怀寒也不禁跟着哼了起来。
“什么曲子?”越应扬一问。
怀寒敲敲自己脑袋,想了半天:“噢,四个字,什么繁华,忘了名字,天宫偶尔还会有人吹奏呢,不过据说,这曲子在人间已遗失了。”
越应扬下了定论:“这里的时间,有误。”
某户传来了羿炎的大喊:“啊!啊!烦死了!我的情信哪去了!”
若是隔着两条街,想必都能听见吧。
怀寒忍不住笑:“……这家伙总是自带指向,能被找到。”
一仙一妖老规矩,一左一右趴人窗根偷瞄,怀寒纯属被带的,当初他还不愿意做这种事呢。
就见羿炎把这屋子翻的乱乱糟糟,到处找他口中的情信。找了半天无果,泄气地坐在地上,踢东西发泄脾气。
“连他也被影响了吗?”怀寒问。
越应扬稳声:“像是从他起,也从他终。”
已知小桃花说的,和这城人千百年前似的生活,知道时间不对头。
但店家反给客官钱,老人喊小孩孙子,可就耐人寻味多了。
怀寒猜测:“倒流?”
越应扬:“不止是倒流。”
“是反演!”怀寒霎时窥破了秘密。
“嗯。”
是反演,演着演着,总有错乱的地方,虽然大体像是逆着来了,人的生老病死规律却难以改变。
“那么他也是。”怀寒看着屋子里的羿炎,指指点点,“他在找他昨日写的情信,今日便没了,应是今日本就没有,他昨日才写的?”
啊,说的口绕头昏。
“我写了几十年……几百年,哦,多少年,到底多少年?”羿炎自言自语。
这到底是多久?看官也算不明白了!
怀寒凝噎,呆滞地看着越应扬。
越应扬给花仙用手指顺了顺头发,也低叹了口气:“看过去。过去某日,他还没有情信,第二日便有了,有了很久。”
是这个理。
“哎!”怀寒一拍越应扬后背,突然灵光一现,几乎就要站起,“很多事都在反演,你说,那信,那花,该不会是姑娘送给他的?”
“会么,脾气那么差,看上他?”越应扬抱臂,万分怀疑。
怀寒嘀咕了一句:“你脾气好到哪里去吗?”
越应扬动动耳朵,侧目。
怀寒不跟他讲了,翻窗就跳进去。
羿炎开始像是没注意到,最后大惊地叫了一声,摆着张臭脸:“你到底是谁,来干嘛啊?”
怀寒:“记得你是谁吗?喂?火精。”
这房里蒙尘甚多,一步一漫空,还有股陈年的霉味和焦味。
“你认得出我?”羿炎真火面露疑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站起的妖王,“哦……对,我是羿炎,他是越应扬。”
神色不大对劲,有点痴傻了。
“嗯,他是妖王,我俩一起的,你得听我话吧?”怀寒狐假虎威。
羿炎却反问:“啧,北界的,来这做什么?”
越应扬出声:“问你呢。”
羿炎想了半天,随手抄起一本书:“我?我……忘了,也没记。”
还是威严大的有效力。
怀寒怼怼越应扬胳膊:“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