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狐疑的看向了自家的主子,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齐胤恒:……
从阮软的动作中看出了几分端倪,他面不改色的顺着美人的说法,浅浅贴近了几分。
“有几个不长眼宫人在路上冲撞了几分……”
是吗……
阮软眉间微微蹙起。
可还不等阮软细想……
黏腻的吻缠上了她的唇齿。
“唔……”
她软在齐胤恒怀中,又被他一把抱起。
直到被放置在床榻上,阮软才稍稍回神。
这人怎么回事?
“你不去上朝……唔——”
她双手被摁到了床头,喉间很快就压着暧昧的声响。
床幔浅浅垂落,将外间的视线尽数遮掩。
……
卫一潜藏在暗处。
他静静的靠着墙角,整个人如同融进黑暗般寂灭。
若不是他铺垫,齐胤恒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入内宫。
像是自虐一样的,卫一垂眸,仗着自己高深的武功,将寝宫内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真好——
他这么想着,一颗心像是落到了实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吊在了悬崖边上。
完美的白玉终于染上了污点。
但——
还不够。
他是淤泥,哪怕是沾染了污点的白玉,也不是淤泥能够奢望的。
除非……
这块白玉彻底碎裂,浑身黑藓,寸寸断骨之下,才有那么点的可能,会被淤泥掩埋。
……
齐帝过的苦,卫一知道。
但他呢?
他就不苦吗?
谁都不知道,他曾私下里见过那个女人一面。
那个女人……
她其实哪个孩子都不爱,她爱的,只是先帝。
如果单纯是为了保全两个孩子,那个女人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柔和手段……
不论是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到宫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子,还是暗中以一子早夭之名,将两个孩子一明一暗的养起来……
可她偏偏不。
她非要选择最为狠绝的一手。
为什么呢?
因为她发现,在她身怀有孕的时候,先帝居然渐渐与一个洒扫的宫女熟络起来了啊。
那般欢声笑语的模样,是她从来不曾在先帝脸上见过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写满了说不出的郎情妾意。
以女人的直觉来说,她很快意识到,那个宫女,对先帝来说,是不同的。
她能够允许先帝坐拥后宫,能够看着他四处留情,能够看着别的女人为了先帝要死要活……
但她绝对不允许先帝对除了她以外的女子真的生出情意。
所以……
她手段狠辣的在先帝真正爱上那个宫女前,将那个宫女处理干净。
先帝虽然惋惜,但最后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嘱咐她好好养胎。
好好养胎?
怎么可能呢。
她开始害怕,她开始担心,她开始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
但凡闭眼,她连做梦都会梦到她爱着的先帝会真的将另一个女人放在他的心尖上。
她后来——
其实早就疯魔了。
既然先帝不可能爱上她,她就要让先帝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她,她要成为先帝身上最深入骨髓的烙印。
而双生子……
不过是这个女人找事的踏板而已。
他那位哥哥活剐那个女人的时候,卫一其实,就站在旁边。
那把上刑的匕首,是他亲自递给当初还是太子的齐帝。
齐帝恨着所有人,他又何尝不是呢?
也正因为此,哪怕在一开始就清楚齐帝的亡国打算,卫一也没有丝毫波动。
就算——
将要兄弟残杀的,是他的亲生子。
那又怎么样呢?
他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不祥,他身上的血脉,更是从根子里就是脏的。
即便是……
现在。
属于别人的珍宝太完美了。
完美到哪怕他在心底念一遍,都好像是对她的亵渎。
他不愿朝着这么美好的瑰宝伸手,更不敢。
他知道自己不配,更知道自己捧不住。
可偏偏——
为什么能捧住这件珍宝的,是齐帝呢?
齐帝能有的,为什么他不能有?
明明,他们的身上都流着同一对父母的血液,从小,就是在同一个肚子里长大——
他这一生,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按照别人的指导活着。
他们让他成为影子,他就是影子,他们让他成为刀,他就是刀,他们让他延绵子嗣,他就代替齐帝宠幸嫔妃……
他从未试图谋算过什么,争过什么——除了这一次。
卫一垂眸,他捂着自己的脸,突然无声笑了起来。
他不贪心的。
他只是……
突然想为自己拼一把。